檀所谓的证据,在你的手上了!”说完这句,吕芜猛然抬起头,只见她目光犀利,带着猩红的血丝,仿佛是一个嗜血如命的狂魔,带着同归于尽一般的凶狠,嘴角还噙着淡淡的似嗔似笑的小表情,让人看着着实有些寒到骨子里,张晓被她逼视得下意识退了几步,直到脚下一划,几块细碎的小石子不经意间滑落山下,许久,才在空谷幽兰间传來几声闷响,带着敲打人心的力度,张晓心头猛然一紧,不安得又向前挪了几步,却又在对上吕芜那鬼魅恐怖的眼神的时刻,犹豫得停了下來,下一秒,则被吕芜又一次用力钳制住下颌,带着狠决的力度。
“你乖乖的,就把东西交出來,小檀的下场你也看见了,我想,晓晓你不是个不聪明的人吧!”张晓沒有说话,只是厌烦地摇了摇头,双目圆瞪,似乎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满心满眼则是说不出的心痛难当,既而紧闭双眸,似乎带着一丝逃避的意味,许久,才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眸,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我听到哭的声音了!”
“什么?”吕芜似乎有些错愕,心慌失措地转过身,既而又有些神经质地转回來,一只手移到晓晓的脖颈处,猛然用力,带着狠决的力度,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在说什么呢?装神弄鬼的!”
“真的,真的有人在哭,是小檀,小檀在哭呢?”张晓说的言之凿凿,让原本就有些心慌的吕芜不禁有些说不出的意乱心焦,趁着她犹豫的档口,张晓慌忙将吕芜推开,下一秒,则是慌不择路得想要逃离,许是因着之前扭伤的缘故,晓晓觉得自己跑的异常艰苦卓绝,仿佛是那在沉默而痛苦得在刀尖上流转着舞步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酸痛的感觉就加重一分,她几乎是在勉力徐行,心里却是愈加心焦,只是还沒有跑出去几步,却发现,自己面前呈现的,却是一个泥沙碎石堆积而成的小斜坡,心里一阵犹豫,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倒在了坚硬的碎石地上,晓晓的心中暗叫不好,只是还沒來得及反应,下一秒,就感觉有人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头发,拉扯地让她生疼。
“你敢骗我!”
晓晓猛然抬起头,看到的,是几乎接近癫狂的吕芜,目光凶悍,带着晓晓从未见过的肃杀,让人心惊,空气突然冻结,她仍然听到的,是宛如秒针一般滴答滴答跳动着的心跳的遗迹,下一秒,她听到吕芜那阴沉的,仿佛是來自地狱彼岸的笑声,喑哑而空灵,她猛然低下头,看见殷红正从小腹处晕散开來,如同某种不知名的花朵一般妖艳,剧痛传递到神经,才发现吕芜的笑容已经绵延到她手中握紧的匕首,形成一块模糊又清晰的斑点。
晓晓似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身体的痛楚却突然如洪水奔涌般爆发,倾泻而下,晓晓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大海上一般,无可依附,就当这种感觉慢慢散去的时候,晓晓以为自己要松一口气了,却猛地一下,由头顶至足底的麻木感贯穿全身,晓晓似乎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顺着料峭的山隘跌跌撞撞滑落下去,带着时轻时重的磕磕绊绊,还有似近似远的划痛,待她还沒适应下來,头部瞬间而至的痛苦又让她本就凌乱的脑袋更加混沌不堪,想來,她是相当不巧地在滚下山的时候撞到了一块略微大块头的石头上了吧!她痛楚地摇了摇头,终究无力抵抗,彻底失去了意识。
吕芜定定地站在那,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金樽,茂密树丛中偶尔掩映下的月色朦胧透过來的斑驳陆离的点点银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显得安宁而厚重,她的表情,似乎是恍惚之中透着隐隐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也只是凝结在嘴角,却又无可奈何地淡淡消退,直到,她看着那随着晓晓滚落下山的时候随之而下的滚滚沙尘,连带着翻滚起來的小小泥石流,似乎将这世事的丑恶良善瞬间掩埋,一直纠结的内心,终究缓缓松弛了下來,她又向着山坡下探了探身子,却是除了一赔黄沙,什么也望不到了,心情瞬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欢愉,尽管,在内心的深处,依旧荒诞不羁的空洞和一丝隐忍不发的惴惴难安,她拍了拍手中的尘土,努力让嘴角的微笑更加浓郁而自然,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那时候的吕芜,心中是空荡荡的,却也带着隐隐的欢呼雀跃,多好啊!世界就是这么公平,生前作恶多端还是良善圣洁,一赔黄土,就这么掩埋了,干干净净,不留余地,死亡,终究是世间最公平的一件事,它容不得别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