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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特殊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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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的茶具,花瓶、字画,珠钗首饰,甚至是十分少见的郎士宁珍藏画卷也十分齐全。这展览的主人果然是个有钱又有心的主儿。 有着有着,在一个大幅的皇族群像图前停了下来。这可是从未见过的群像图,看画风似乎也不像出自宫廷画师郎士宁之笔。画面中背景应该是故宫御花园中的一个凉亭,众阿哥围绕着威严又面带微笑的康熙帝,对奕谈天,品茶论事,颇有些寻常人家温馨美满的天伦之乐。虎毒尚且不食子,最是无情天家命。想着后来“九子夺嫡”风暴中这群皇子们的死死伤伤,不禁让人唏嘘,脑中不由得想起了牡丹亭的名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啪啪。”身后响起两声略有些突兀的掌声:“这幅画配上张小姐吟的诗倒是更有意境了。”殷稹微笑地看着我说。原来,我又不自觉地把诗念了出来。“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殷先生见笑了。”

    “其实,我初见这幅画也很吃惊,这种群像以前很少见的。画里,不仅有夺嫡胜利者四爷胤稹,十三爷胤祥,还有八爷党的大部分人。最奇怪的是这幅画的背景介绍,居然是作于雍正年间,说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稹感念当日兄弟欢愉之情谊,故而命人作画纪念之。可想到雍正登基后对八爷党的严酷打击,又觉得很盾。”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雍正帝,又怎么会懂他的想法?其实后世的人对雍正有很多误解的。”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雍正很抱屈啊!你说的误会是说雍正篡权夺了十四爷的位?”殷稹笑着回应道。

    “篡权可能,夺十四的没可能。”我笃定地说到。

    “哦?为什么?”殷稹微微挑了下眉,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意外。

    “我从来不觉得康熙想把皇位传给十四阿哥,就算他英勇无敌,大胜准噶尔被封大将军王,我觉得他只是良将而不是储军之才,不然康熙也不会在他第一次回京,边疆战事已定后第二次派他去西北,不怕他出意外或是自己出意外被别人占了先机?我想以康熙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些,只可能是他从来没有让小十四继位地打算。” “那你说的篡权…”

    “可能康熙有别的属意,也可能就是四爷,历史上这么多疑团,我们又没亲眼目睹,怎么会完全清楚啊!”

    “也是,和你这个清史专家聊天倒是挺长知识。不过,敏敏那傻丫头可是忠诚的八爷党,你这个她的死党怎么好像很欣赏四爷?”

    “我是不朋不党,中间派。敏敏那是小孩子心性。八爷的确是个完美男人,竹露清风,明珠玉润。不过,倒不一定适合从康熙手里接下江山。”

    “哦?”殷稹似乎充满好奇,等着我的下文。

    “康熙末年国库亏空,官场黑暗,贪污舞弊之事横生。所谓治乱世必用重典。说道铁血手腕,雍四爷可是当仁不让啊。而八爷那么温润如玉的男子总觉得该像乾隆帝一样生在太平盛世,下下江南,风花雪月一番才不妄他的潘安美貌呢。” “是吗?不知当年的千古一帝康熙大帝在他人生尽头心中所想又是什么?是不是如你所想。”殷稹说完这番话后出神地望着我,似有无限深意,又似乎在探寻着什么。仿佛有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好啦!百家讲坛本期结束。殷先生,你的朋友叫你过去呢。”面对殷稹不明深意的眼神竟使我不自觉地心慌,忙转移注意。

    殷稹看了看远处向他打招呼的朋友,微微点头示意,又转过身,对我说道:“失陪了,有空再向张小姐请教了。不过最后还想回敬开头的一句,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嗯?”殷稹笑着向我摆摆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走开了。

    怪人!”我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想用春晚的名句问候他:“没事你扮酷装四阿哥呢!”

    再一次转过身,仔细地看着画中的每一个人的眉目表情,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努力用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和嘴角恬淡的微笑。

    温文尔雅的貌,飞扬入鬓的眉,坚毅专注的神,从容淡定的笑。

    多少次,在梦中出现,白衣胜雪,像个谪仙人的他。第一次,那些纸上的浮华而苍凉的文字化成了生动的形象。想起一本小说扉页上忧伤的文字:“她说梦里出现的人,醒来就该去见他。”只是从来不知道,相见是在这样一个鬼屋一般的别墅,这个熙熙攘攘的展厅。嘲笑着敏敏的幼稚,坚定地说自己不朋不党。坚定地说自己是专业的研究人士,不带一丝感情偏好。只是脑中想到你的痛苦无助,你的隐忍不甘,竟也会如小女孩般内心生出几许柔软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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