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胸有成竹的垂下眼眸,以示自己尊重公主过于他人,并无暗示。纪沉鱼一开口,许王“唰”地就抬起脑袋。
“富民才能富国。”纪沉鱼毫不犹豫。心中所过是路上勤恳的农人,挥汗如雨的商贾,时时劳作的妇人,就是孩子们,也有捡牛粪拾柴火,牧童横笛一支,夕阳坐卧牛身上,有谁多看几眼,那牧童不过此许年纪?
正是玩闹跑跳的年纪。
云齐国君点头称是,百官们啧啧称赞,有没有心中非议的不得而知。许王寻思一下再接话也接得上,还是没有言语。
国君再问:“如何才能富民?”
公主慨然激昂:“路上行来见田地肥沃,百姓安顺。唯欠缺者,春耨有没有遍布,夏收粒粒归仓。殿下城门外赏赐很得我心,安陵人入云齐,心入云齐,愿以一身一心事殿下。以后所食不必靡费,所衣不过华丽。多谢父王为我洒金花步红锦,安陵无以为报,愿让出一半使用散于百姓家,以为我云齐千百年大计积福泽。”
殿下殿下的人皆愕然,愕然过群声四起。
“妙哉妙哉,云齐有福矣。”
“美哉美哉,得公主,得天下。”
……。
户部里迅速算了一笔帐,也摇头晃脑:“若人人让出一半使用,数十年没有饥荒。”
这句话一出来,殿上的人马上屏气凝神,耳朵支得大大的。什么?人人都如此?不要开玩笑了,夸奖别人壮举是一回事,自己少花钱是另外一回事。
齐唰唰的眼光投向金座上的国君。
国君沉吟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认为头一回见面,应该给安陵公主一个面子,还是真的听进去,再或者他年纪大了,靡靡宴游也有疲倦。国君展开一个笑容:“公主有这片苦心,可奖可赞。传旨,宫中嫔妃从今日起,日减用度一半,以为军费存粮之资重生之魅眼妖娆全文阅读。”
许王笑容可掬起身:“我为父王贺,有父王这样的明君,有公主这样的福人,云齐不强,还待何时?”纪沉鱼忍住笑,难免小有得意。后面的这段话,可是戏本子上的,半点儿没错是不是?
挟公主以令父王的许王守礼,回来就是大刀阔斧改革派。他当先要改的,就是宫中的奢靡风气。官场上下皆如此,不过殿下放在第二步。他不能一回来得罪不少官员们,先动的,就是国君自己和宫中嫔妃。
纪沉鱼昨天坏坏的问:“嫔妃们来不来接我?”其实也暗指那“旧情”认识自己。不过殿下说过凡鸟不与凤凰同列,回答十分清晰。改革,势在必行!
从节俭开支起也好,从制约嫔妃们也好,这一步必须要走。比如江夫人磨刀霍霍,还想指着她占着长辈身份来说话。许王殿下又不老糊涂,并没有忘了她。江青水一死,江夫人一支在宫中势力减弱,她不拼命才叫奇怪。既然吃得饱喝得足有力气,那就少花点少用点朴素点吧。
娇贵的公主尚且节约,何况是嫔妃?
这一消息传到后宫,六宫震愤天人共怒。花可以不红,鸟可以不鸣,让夫人们青衣素发不争衣服和首饰,有如扼杀花开,花的生命再无颜色。有如截住泉水,一生奔流不就为过白石溅起千堆雪。
用一句话概括夫人们的心情,就是不让人活了。
纪侧妃成亲时见过的丽姜夫人脸红得如衣上大红色,口沫如暗器般乱飞,中者无不躲闪,她脸红了又白:“她才来,就摆出国母的身份来!”
国君现在,这话算是违禁。江夫人寻思公主这诡计的含意,当然她必是诡计,只是含意就是压下宫中一切嫔妃?她心虚认为多少与自己有关。阴森森道:“丽夫人,人家以后也许就是国母!”
“胡扯!”有皇子的梁夫人恨不能跳起来,又怕自己一个人力量不足,不住瞅着另外几个有皇子的夫人们。
先皇后的三个嫡子从来把持,以前是均王和昭王殿下,现在又多了许王殿下。
胡夫人狡黠,只用眼睛对着廊上装饰的花儿看。那花,鲜活活水灵灵,用花泥镶在墙上绘的彩瓶中。不仅这里有,放眼看去的地方,亭台或楼阁,无处不是花飞花舞,引得蜂拥而来。
夫人们静下来不少,对花看过,打心里疼上来。这是许王殿下早早传信说公主爱花,于是从前几天起就开始装饰鲜花。有些,是小花盆还得活,有些,是直接拔下来插上来。
拔下来的花,在这夏天里转眼就蔫,那就再拔再换。花不足够多,把夫人们宫中的花全拔得干干净净。
“我的紫牡丹啊。”丽姜夫人以头抢花,快要和花比晕去。
那位一来就很节俭很威风的安陵公主,你到是过来看看这些花!真是浪费!
江夫人心惊肉跳,由着夫人们谈论吵闹,她坐立不安走来走去,总有什么似要等待。前面不时有人来回进度,国君赐宴,宴后小息,国君请与重臣一起商国事,说进贡的事,说竹山国的事,说宗丘国屯兵的事……
午后一个时辰后,又来一个惊天惊江夫人的消息。
绿衣宫女翩跹而至,面色煞白和江夫人说过,把她的白脸儿感染给江夫人,再飞步而回。江夫人面色苍白,指甲掐着柱子上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夫人们彼此不和,看她难过倒也开心。各自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后,一个一个全坐不住了。
“什么?更换了一个御史两个大夫?”
“我兄长,天呐,这个该天杀的灾星,我兄长四平八稳在国子学里,这是个没有油水的闲散官职,一年到头一个送礼的也没有,怎么也换下来美夫俊郎最新章节!”
江夫人目光呆滞,已经摆在窄路上,不是你过去,就是我上风!
前面小殿上,许王侃侃而谈:“江青水截杀公主一事属实,都中一定有余党。”他故作谨慎的点明:“公主要有三长两短,如何对安陵交待?若有问罪的事,竹山国必定蠢蠢欲动,宗丘国一定不会袖手,父王,”他极为恳切地道:“请为公主清余党!”
公主大人坐在楠木镶宝椅上,位置还比夫君七殿下高了一个座次。唯强国为尊的云齐国君出他还能说什么,以江夫人想的公主一入都城,就算是国君的儿媳,云齐的臣子完全是两回事。从许王这里开始,把公主殿下超然摆在逸群的位置上。
不仅这样,许王守礼传向纪沉鱼,温柔可亲,嗓音也低下去五分:“殿下,你那日可受惊了!”均王正想指责他借刀杀人,昭王殿下“虎”地一下子站起来:“回父王,江青水得罪公主理当被杀,只是七哥借此收了他的部下,这件事应该朝议!”
“本宫为远嫁云齐遭风雪,侍候的人落于雪中一个不剩,又遇到逆臣贼子伤害本宫,用用他的人作护卫,怎么不行?”许王没有回话,美丽的高贵的不可侵犯的安陵公主不愿意了。她沉着小脸儿,带着女人的三分不讲道理,咄咄逼人质问昭王:“以殿下看,这些人归于殿下,或是归到昭王殿下,这就算合情理!”
昭王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公主大人重有了笑容:“我说呢,我想两位殿下不是来抢人的意思,”再眼角流光一转,在六殿下均王面上转了一圈。
均王气得要吐血,如果此地无人,他会捶胸顿足。怎么不是抢人!就是为了抢人才提出来。他对昭王这种笨蛋极度失望,低下头不看公主,也不看这笨蛋!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遇到女人的三分小性子,识趣的都会让开。
许王守礼一脸的无辜:“军中无将群龙无首,江青水一死,无人制约只怕轻则是散兵游勇,不堪大用。重则奔入山中成为流寇,祸害一方。当时领圣命等不及,我不得不收伏他们,粮草军备心思上,花了我不少心血。”
云齐国君微微颔首,这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公主殿下则是怜惜:“你辛苦了,可怜你那几天累得睡不能睡,吃也吃不好,”均王和昭王恨不能踢死他们俩,擅杀大将,拐了全国近四分之一的军队,还似吃了天大的亏。
许王殿下柔情似水,眸子里春情荡漾,可以是钩子吸盘定海神针,搅动得自己心头乱,碎眸光如繁星满天,无处不是星光,无处不是柔情。每一点星光夹着一片柔情,每一片柔情又给星光添辉。他深情款款,温柔体贴,似水流年般的轻怜蜜爱:“为了公主的安危,我苦一点怕什么。”
纪沉鱼想吐!
她知道他是真心,她知道他很想如此。那眸中渲染如高山行止般的坚定,如碧海起潮般的汹涌。行走在浪花上的不是微沫,而是殿下杜鹃泣血般的游说。他是老实了,也尽量不给逼迫。可那是私下里。这当着人,公开的,正式的,宣告着这个人是他的。他来得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如无处不飞花的春城,杨花点点轻愁半染,落于衣上挥之不去,散之还来。
公主大人吸一口气,从牙根开始酸倒,且痒!
无赖,是这样练成的!
而殿下笑眉弯弯,神思飞于天外游走。夫妻一心,果然就是好啊!
------题外话------
多谢亲爱的们等待,写好了,就早发了,现在去晚饭,晚上把明天的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