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顾老夫人,又吓了一大跳,这顾丁氏人又瘦了好些,几乎是皮包骨头了,精神全无,声音微弱,头发稀疏枯黄,双眼浮浊,毫无生气,走路都要人挽扶,满身满脸的痛楚。
对着锦绣,无神的眸子闪过一抹难堪,嘴巴张了张,声音却细若蚊吟,锦绣制止她:“不要说话,我先给你看看。”
把了会儿脉,又探了肋腹,果然腹大如鼓,想来已是肝癌晚期了。确实无药可医,至多把上回开的药再加重一倍,另外再加了些民间的偏方,勉强能抑制癌细胞,让她再多活些时日。
“疼痛加剧时,可以吃这个干燥鼠妇,每日一剂。不过越到后头,疼痛越会加剧,需得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方能对抗病魔。”顾老夫人眸子里的火光再次熄灭,“锦绣……不,王妃,我这病,真的没救了吗?”
锦绣说:“当然有救的。但必须勤吃药,还有,要保持良好心态,切忌大怒大悲。”然后又交代顾东临,请一个会针炙的太医,每日给顾老夫人进行针炙,以缓轻病症发作带来的剧痛。
顾老夫人抹着眼泪,她并不怕死,她只是不甘心呀。儿子都还没娶上媳妇呢,没看到孙子出世,她无论如何也死不瞑目的。
过了几天,许太医高兴对锦绣说:“王妃的药可真神奇,顾老夫人吃下后,疼痛症状便好了不少,还吃了半碗饭。王妃以前想必碰到过这种症状吧?”否则哪会如此熟捻地把此病称为肝癌。
锦绣含糊地道:“嗯,以前确实医治过几例,但都失败告终。肝癌,确实难以医台。”
原来,这种病就叫肝癌,并非他们常说的肝病。许太医说:“王妃博学多才,医术超群。纵然此病不好医治,但王妃却能如数家珍,王妃的医术,当真是博大精深,浩瀚无穷。学生拜在王妃门下,也是学生的福气。请王妃再受学生一拜。”说着又长长作揖下去。
锦绣被弄得啼笑皆非,她如何好告知他,她已是两世为人,再来,现代医学知识也是几千来古人的智慧结晶所致,她也只是学以致用,哪算得上高明?
顾老夫人的病已经是晚期了,目前的药物也只能缓解疼痛,再以高明的针炙疏解毒气,缓解剧毒,但过不了多久,癌细胞就被反噬回来,极为霸道。
晚上,赵九凌回来,黑口黑面地质问:“你给顾丁氏看病?”
锦绣回答:“是呀,看她也怪可怜的,医者父母心,实在不忍拒绝。”
赵九凌脸色黑如锅底,“你就是心善,当初她如何对你都统统忘了?”
锦绣无耐摊摊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比她过得好,还有什么好怨恨的?看她在我面前头都抬不起来的模样,早就解恨了。”
赵九凌哼了哼,“你这个没用的,就爱心软。她再可怜也是咎由自取,以后不要给她治病了。”
锦绣无可耐何地道:“她这病已是无药可治了,不过是混些时日罢了。”
“那你还给她治。”
锦绣故作奸诈,“看在顾家送来的二十根大条的份上,总得开些药嘛。”
赵九凌哈哈一笑,刮了她的鼻子,“那继续治,反正顾家有的是银子。”
“哦?王爷怎么知道的?”锦绣拉长了声音。
“国公府爵位,每年都有五千石的奉禄。另外赠良田千亩,庄子四处。再则顾炎为国捐躯,父皇又下令旨,每年除了奉禄外,另赏金帛玉器无数。顾家人丁简单,在金陵也有大片产业。说起来,比咱们有钱多了。”
他在户部当差,自然知道朝廷有多缺银子。以往他在边关,就算军中艰苦,也依然衣食无忧。等回了京,在户部当差,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再是权势滔天,没银子在手,也觉得底气不怎么足就是了。
锦绣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咱们更应该劫富济贫。”
赵九凌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很快又垮下脸来,说:“那个,王府的嚼用应该够吧?”
锦绣愣了片刻,“当然够用。王爷好端端的问这个做甚?”有她这个守财奴在,能不够用么?更何况亲王府每年可是两万石的奉禄,另外还有两千倾良田、十余处庄子、京城最繁华地段二十多间店铺的收益,王府下人的开销,侍卫们的月银,王府修葺维护等费用,都是由朝廷提供。每隔不久,宫里也会赐些时食鲜果,珍玩无数,御贡衣料头面,都会不定时赏赐下来。
宫里有靠山就是好,像其他与皇帝出了三服之外的王府,可就没这些待遇了。
话说,如今当政的是赵九凌他老子,以后是他兄长,不出意外,再以后会是他的侄儿,她还可以跟着他享受数十年的热灶,但百年过后估计就艰难了。
也不知赵九凌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上个月,户部按例又要拨银子下来,我看户部里的银子连老鼠都打不死,所以就拒了。”赵九凌难得地心虚气短,“我想如今咱们王府人口也还简单,花用也不大,想来一个月万把两银子应该足够。前两月我看了外院的账单,账面上还有几万两银子,想来是足够今年花用……”
锦绣眨眨眼,再一次眨眨眼,这是什么状况?原本,她并非嫁了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二世祖,还嫁了个忧国忧民的大好青年,国家栋梁。自己的男人如此有大家意识,她是该表扬他,还是该痛骂他胳膊往外拐?
人家别的勋贵世家是巴不得朝廷多发放银子下来,他倒好,居然还把银子往外推,只因国库空虚。
赵九凌不敢看锦绣,又赶紧说:“那些姨娘养着也无用处,我只守着你一人就成了。你找个理由,把她们都打发了。”
锦绣再一次眨眨眼,他没听错吧?
见锦绣仍是无话,赵九凌越发心虚,又说:“你放心,以后我就只守着你一人。”确实有些后悔,不应该凭一时意气就把银子推回去的。他明明承诺要让锦绣享福,到头来还要她为花用发愁,实在不应该。
承着这份愧疚,赵九凌想也没想地说:“把姨娘们都打发后,那些院子重新修整一番,以后就住咱们的孩子儿,可好?”
他的意思是,将来都不会再纳妾了?
锦绣满脸的喜悦,双眼亮堂堂的,“王爷说得是真的吗?好端端的,王爷就要打发她们呢?”其实她很想说,这家伙肯定是受了短银子的刺激了,不过想来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就算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还得歌功颂德他的专心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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