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昌国公最大,王明达发了话,文氏哪好再说。
此后一家人欢天喜地地跟在婆子身后到了馨梅院。馨梅院和晴岚院在一条线上,大小格局也差不多,不过在整个宅子的里边,和晴岚院隔了一个院子一个小花园。等下人们将碧纱橱收拾好之后,王文靖说自己一家人不需要人伺候了,将丫头婆子们都赶走。乐仪嚷着困了想睡一下,姚舜英将女儿安顿好,回来一看王文靖正摊手摊脚地躺在了雕刻着富贵牡丹图案的宽大架子床上,嘴里叹息道:“憋死我了,这么一堆人跟着,说话做事生怕不合规矩,真是累!”
姚舜英在东边靠窗的黄花梨木椅子上坐下,盯着紫铜仙鹤香炉里喷出的袅袅青烟,悠悠叹道:“你还心烦,你可是国公府的三爷,有高贵的血统,不合规矩又如何,那些丫头婆子们难不成还敢笑话你。我才是最难的那一个好不?”王文靖想到吃饭时候妻子不能跟自己一道吃,要伺候完母亲然后才能吃,又想到母亲要让女儿单独住一个院子,不由翻身坐起,拉着妻子的手内疚道:“想不到国公府的规矩这么大,英娘你多担待一点啊。”
姚舜英反握住丈夫的手:“有什么担待不担待地,高门大户里头的人不都这样过,人家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只是担心你的学业,你说公公对你期望那么高,三年时间便要你考中进士,偏你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一口应承下来,我都快替你急死了。吴国贤吴九公子少有神童之名,他高中解元之后都没敢跟着参加春闱,而是等到下一次才参见。你说三年,短短的三年时间凭你的底子……”
田青林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英娘你不是一直说我有读书的天分,可惜投错了胎,不然状元都能抢回来,为什么这会子对为夫没信心了。底子薄,底子薄又如何,父亲说读书写文章看的是灵气。吴九不过得到你偶尔的指点都说受益匪浅,难不成我这个枕边人日日得你指点还不如他了?再加上父亲这个探花郎,还有父亲精挑细选的名师大儒,你担心什么?”
姚舜英道:“别人指点是别人指点,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时间这么紧,你这三年得有多辛苦。”王文靖道:“再辛苦我也要下场。英娘你要知道,伯父念念不忘大伯母,不光不肯续弦,连侍奉的房里人都不要,爹娘已经同意将我过继给他。我毕竟是在乡下长大,在京都的贵人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介村夫。若是不搏个功名在身,伯父往后向朝廷请封我为世子的时候,人家都会指指点点的。况且我考取功名更多的也是为了你日子好过。”
姚舜英不解道:“三哥为何这样说?”王文靖道:“大家都知道为夫是跟着你发蒙的,这些年边种庄稼边跟着你读书,你想我若是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考中进士,别人固然要赞扬我了得,可你这个‘老师’更是功不可没吧。这不是弥补了你出身寒微的缺陷啊。虽然咱们不讲究什么出身不出身的,可世人看重,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是?”
说不感动是假的,姚舜英眼眶不由微微湿润起来,靠紧丈夫喃喃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王文靖一把抱住妻子的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低声道:“英娘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姚舜英靠在丈夫胸前,静静听着丈夫的心跳,轻轻道:“好,都听你的。”
夫妻两个安静了一会儿,王文靖在姚舜英耳边悄声道:“英娘,你好生算一下日子,还有几日咱们便可以那个了,为夫都快憋死了。”姚舜英脸色一红:“没出息,成日里就惦记着那事。”王文靖吃吃笑道:“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想你要是能怀上孩子,我娘哪里忍心叫你立规矩。宠你都来不及”“混账东西,明明是自己没出息,偏说是为我着想。”姚舜英挥拳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