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洪浪他们几个一出手,就是断人手脚拔人舌头,可见已经在一次次的冒险行为中积累出强大的暴力因子――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又怎会再去在乎别人的命?
沈奕并不反对暴力,但是对于随时随地滥用暴力,只依赖暴力解决问题却极为反感。冒险者们若长此下去,势必产生天大地大惟我独尊的狂傲想法,产生我为刀俎,天下人为鱼肉的人生观。
事实上这种意识已经初现苗头。
再继续下去,不是成为变态疯子,就是成为噬血狂人。
这两种,沈奕哪一种都不喜欢。
他不反对对那些轻薄海盗施以教训,却反对无谓的造成血仇,而且斩草还不除根,简直是愚蠢,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正在执行重要任务的关键时刻。
这也正是他下那样的命令的重要原因――把一场血腥搏斗化为打架式的闹剧,以冲淡先前的残忍气氛。
听到沈奕所说的,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作为一个队长,有时候他并不一定事事洞烛先机,但是在把握队伍前进的方向上,一定要有自己的见识和看法。
团队好比一艘船,队长既是船长,也是舵手。断刃队这条船,未来会航行到什么地方,成为一条什么性质的船,商船?海盗船?还是军舰?完全取决于队长的为人。
沈奕既不希望成为依靠劫掠他人为生的海盗船,也不会希望成为被人劫掠的商船,同样也不希望成为自以为可以做太平洋警察的帝国军舰。
他希望断刃队这条船,未来能够成为一条有容乃大的具备强大私人武装性质的航空母舰。它应该是能够容纳许多冒险者,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去努力,去奋斗的前进基地。
在这个过程里,船的航向受到天气,其他船只,以及生存需要等种种因素的影响。但无论如何影响,航线如何变化,其目标都应该是不变的。
因此沈奕不希望队员们变得噬血,残忍。他们可以擅长暴力,但不应依赖暴力;他们可以适应血腥,但不应迷恋血腥;他们可以冷酷无情,但大可不必将其做为骄傲,奉为圭皋,视为信仰。
所以当队伍中的队员出现无意义的暴力行为时,就有必要给他们一些提醒。
这刻沈奕说道:“惹麻烦不可怕,可怕的是招惹无谓的麻烦。要想在血腥都市的世界里生存,那么一切的行为都应该有意义,无意义的行为要不得。”
“你们原本的行为是无意义的,所以我给了你们命令。通过刚才的追逐,你们应该大致掌握了整个沉船之城的布局结构与路线,也熟悉了在这里的作战方式。那么这件事就变得有意义了。”
“我希望你们以后动手的时候,先考虑清楚后果会是什么。如果有好处,那就放手去做。如果没有,那么忍让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没好处有弊端,那就千千万万不要再去做了。”
说到这,沈奕笑了起来:“知道吗?看你们象一群过街老鼠般被人满世界追赶,其实也蛮有意思的。”
最后这句话极大的缓和了气氛,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洪浪到是有些担心起来:“我说……这事闹这么大,不会真引来什么大麻烦,破坏后面的行动吧?”
“既来之,则安之。我担心的只是你们走上疯狂噬血的道路,至于敌人的反应与心情……不好意思,那不属于我需要考虑的范围。”
“狼是永远不会考虑羊的感受的,这一点永恒不变!”
沈奕这话说的豪气干云,显示出他强大的自信与魄力所在。
此时,距离沉船之城数海里外的一片暗礁群中,一支飘扬着血色旗帜的船队也随之出现。
谢荣军立于船头,遥望那片海上城市,沉声下令:“下锚,停船,就地等待。等沈奕他们正式动手后,我们再配合海盗给他们来个两面夹击!这一回,我要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