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好心带着姜泥出门散心,她却使劲惦记着襄樊鬼城的种种听闻,与李老头儿赏湖已经是胆量的极致,再不敢出去溜达,哪怕徐凤年难得做亏本买卖,说只要出门就当她读书一万字,姜泥同样毫不犹豫拒绝,徐凤年只好作罢,总不能绑着她出门,何况既定行程中有阴气最重的钓鱼台,估计到时候她得跟自己拼命,当年王阳明兵败城破,他便剐出双眼,然后自刎于城头,临终遗言说要留下眼珠去看徐骁如何身败名裂,那实在不是个能有心情赏景的好地方,姜泥不去,于乱局有定海神针作用的老剑神自然不会跟着,徐凤年只得除了三名扈从,连大戟宁峨眉都一同捎上,恰好有些行军布阵要与这位将军讨教。
不等徐凤年让青鸟去喊人,宁峨眉便脸色凝重大踏步而来,确定廊中无人,才低声道:“殿下,靖安王赵衡来了!”
徐凤年愕然,眯眼问道:“带了多少兵甲?”
宁峨眉摇头沉声道:“并未带兵,除了几名亲卫,便只带了赵珣,还有一名女子,似乎是靖安王妃。”
徐凤年这下子真是被靖安王闹这一出给震惊得无以复加,莫不是带妻领子登门负荆请罪来了?否则怎么都不至于让靖安王妃抛头露面,没有甲胄矛戟拥簇已经足够诚意!例如徐骁,从不去做礼贤下士的客套,你来府上,给你开个正门已是给足面子。靖安王再不济,不去说当年如何风光无限,如今也是堂堂六大藩王之一,若是遵循着紧箍咒的《藩王法例》,不敢兴师动众,可哪里需要亲自赶来?
这像话吗?
徐凤年紧皱眉头心思急转,一时间没注意大戟宁峨眉正在打量自己,房外姜泥捧着书一副天塌下有世子殿下顶着的无所谓姿态,倒是心思纤细喜怒不露形的青鸟看到宁峨眉眼色,立即泛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杀机,宁峨眉似乎有所察觉,斜了斜视线,对青鸟坦然一笑。徐凤年正思量着如何应对,忽略了青鸟和宁峨眉的交锋,略作停顿,轻笑道:“走,宁将军,一起看看去,听说靖安王妃是个极具丰韵的美人,没记错的话这次胭脂评里就有她,年近四十尚能上榜,得是多尤物的女子才行,这等稀罕美景,众乐乐才对。”
宁峨眉微微一笑,带路前行。
约见在客栈角落一间僻静厢房,不知不觉徐凤年身后凑齐了吕杨舒三人,等到徐凤年进门前,更是连李淳罡都沉默站在了拐角处,门口站着两名正值壮年的靖安王府侍卫,气机绵长不绝,一人用刀,一人空手,身上有股徐凤年并不陌生的沙场味道,透着简单而浓烈的果决,像雪,却是渗满了血的雪。
军中老卒总会说成百上千死人堆里爬出的人,鬼都怕,因为身上沾染了至阳的煞气,都是死人那边抢夺过来的。故而北凉士卒一旦提及大柱国和襄樊城,总带着傲意说几十万孤魂野鬼算啥,只要大将军孤身入城一趟,定要那些污秽阴物连鬼都不成,摆个孬的三万六千周天大醮哦。
两名战场走下的侍卫并未阻拦徐凤年,想必以靖安王赵衡出名的厚重城府,既然愿意折损颜面亲赴客栈,就不会再在细枝末节上误了大事,佩有双刀的徐凤年没有敲门,径直推门。
襄樊最大的公子哥,靖安王世子赵珣低头站着。
一名中年儒雅男子坐在椅上捻动手中一百零八颗天台菩提子串成的佛珠,持诵三宝名号,面容异常虔诚。他即使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很快就要年逾半百,可风度卓绝,一眼便知年轻时是面如冠玉的美男子。有野史秘闻靖安王之所以最受太后宠溺,赐乳名檀郎,便是缘于赵衡自小俊美,加之纯孝温顺,得以在皇子中独享太后慈爱,及冠后更是长得风流倜傥兼备虎体猿臂,正史记载六皇子美容仪,善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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