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地势和长途奔袭无比熟稔。北莽敢拿二十万兵马去跟顾剑棠对坐着饮酒吃肉喝茶赏月,若是换成北凉,早就吃得骨头都不剩了,然后大摇大摆长驱直入,整个南朝都得遭殃。不是那位太平令和董胖子不知道离阳朝廷的小算盘,而是他们没得选,不一口气吃掉北凉,去打那条看似却简单实则经由张巨鹿、顾剑棠和陈芝豹先后三人经营的东线,那北莽就等于是跟离阳消耗国力了,而且最关键的是……”
澹台平静恍然,点点头接口道:“明白了,只要北凉铁骑一天在西北待着,那就意味着离阳王朝哪怕丢掉了东线,甚至是导致太安城被困,但是依然掌握着足以改变僵局的zhudong权。但是如果北莽一举成功打掉北凉,zhudong权就换到了北莽女帝手中。尤其是被称为雄冠天下的北凉铁骑全军覆灭,不管中原bǎixing如何恶感北凉徐家,他们的魂都已经丢了一半。连北凉也挡不住北莽南下的铁蹄,那么谁挡得住?”
徐凤年感慨道:“张巨鹿掌权以来,对西北边关军务算不上有多支持,可也从未太过掣肘,这也是首辅大人的厉害之处。看似清静无为,有纵容北凉养虎为患的嫌疑,其实是帮离阳赵室赢得坐山观虎斗的一天。”
澹台平静望向东方太安城,呢喃道:“赵家天子在家国之间已经做出了取舍。离阳自杀其鹿。”
徐凤年冷笑道:“所以朝廷等到了好戏开幕,最大的幕后功臣却看不到这一天了。还不是怕新皇帝压不住老首辅,怕太多寒门鲤鱼跳过了龙门,当这些野鲤跻身庙堂逐渐抱团后,那可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家伙,死便死了,反正孑然一身,不像豪阀出身的世家子,还得为身后庞大家族利益kǎolu。就算这拨寒士十人中有大半贪恋穿上靴子的富贵感觉,但只要有两三人不服管束,敢硬着脖子跟皇帝作对,成天为民请命,那就够家天下的赵室皇帝吃一大壶的了。下一个坐龙椅的赵篆,既没有先帝一统中原的军功,也没有当今天子制衡弹压徐骁、张巨鹿和顾剑棠这些文武百官整整二十年的资历,赵篆的zhègè爹,不在临死闭眼前做点什么,如何放心把整个天下交给赵篆?于是苦心积虑请了个半截身子已经在黄土里的齐阳龙来做帝师,等到老家伙稳住了朝局,差不多也就老死了,到时候赵篆也已经羽翼丰满,藩王和武将也都被削了兵权,加上有殷茂春这些根基不够深厚的卿相辅佐,再用大举提拔豪阀王孙来制衡前者,都不用像当今天子那么勤勉,舒舒服服躺着当皇帝jiushi了。有些时候想想那位碧眼儿,真是替他感到不值。”
澹台平静叹息一声。
徐凤年自嘲道:“jiushi不知道首辅大人会不会替北凉感到不值?”
澹台平静笑问道:“有怨气?”
徐凤年呼出一口气,沉声道:“老子怨气大了!”
澹台平静说道:“正好北莽撞到了北凉刀尖上。”
徐凤年看了眼天色,也许今年的大雪,盖不住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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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阳关内那座北凉都护府依旧简陋得不像话,这让怀阳校尉黄来福很是忐忑,虽然称不上寝食难安,可每次去都护大人那里参与军机事务,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一些个相交莫逆的将校就他妈喜欢拿zhègè破烂事来刺他几句。说什么他黄来福如今扬眉吐气啊,住着的地方比褚都护还气派,jiushi可惜王爷没弄个将军给他,否则就真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了。黄来福对此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认命,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凉州北线边关的头号大xiàohuà。不过随着边境上大战在即的气氛越来越浓重,这些无伤大雅的调侃也就很快消散一空,今天黄来福例行公事前往都护府,最近几位大帅统领都在府上,群策群力,一起讨论北莽的兵力部署和主攻方向,黄来福是个会打仗但不擅长动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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