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战舰上不见铁甲森森,船头除了个略显伛偻的老人,身边也就只有天生一双卧蚕眉的雄伟男子,他迷眼时总给人老虎打盹的感觉,身后稍远处站着一个持矛的中年人。徐凤年轻轻飘落后,跟老人对视一眼,然后就朝袁左宗打了声招呼,没有忘记跟远处叫刘偃兵的扈从点头致敬,此人作为王绣师弟,一直生活在枪仙的yin影下,声名不得彰显,从未有过惊世骇俗的壮举,因此刘偃兵的修为如何,高深莫测。轻车简从出北凉的徐骁带着徐凤年走到栏杆旁边,笑道:“记得上次在这chun神湖上,还是跟襄樊城的王明阳死斗,这趟趁机会来看几眼,湖还是那个湖,就是比起当年死尸浮湖饿殍遍野的场景,热闹了太多,有生气。这一路走来亲眼所见,才知道赵衡赵珣这对父子,治理辖境大小政事确实不含糊,在城里随便喝个茶酒,都能听到老百姓对靖安王的赞誉声。我一直觉得在朝为官,如果被言官抨击弹劾,未必真是贪官污吏,可如果境内百姓说好,多半是真的好。”
提及那个曾经被他踹入chun神湖的年轻藩王,徐凤年讥笑道:“也就亏得他身边有个一流谋士,否则赵珣早就给青党吃得骨头不剩,靠抱团成事的青党被张巨鹿几下就折腾得分崩离析,已经完全无法跟张党顾党争势,可对付一个声威不足以弹压青州的赵珣,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离阳姓赵,可是襄樊城和青州姓不姓赵,谁在乎?是有人帮他梳理脉络打点关系,对那几只老狐狸晓以利害,抛下娶妃在内几个鱼饵,又故意不动声sè,帮一位青党大佬的儿子在太安城要到一个实权京官,事后才假借别人之口道出真相,赵珣没有这些实打实的诱饵和恩惠,只会沦为跟淮南王一个德行。”
徐骁双手抓住栏杆,笑道:“是那个在永子巷跟你赌棋的目盲陆诩吧,二疏十四策出自他的手笔,我也看过,竟然连我这莽夫都看得懂,不简单。赵衡这个娘们一辈子都在大事上犯错不断,唯独这手托孤托得漂亮,用义山的话说就是没有烟火气,水到渠成。所以说这人啊,就不能太顺风顺水,太顺遂了,真到了只能靠自己的绝境,都还要死要面子,不愿狗急跳墙。”
徐凤年问道:“怎么想到离开北凉了?袁二哥和禄球儿这些新人换老将,北凉瞧在谁眼里都是动荡不安的光景,加上借着北凉铁骑上次踏破边境的东风,北莽那边董卓和洪敬岩都没了以往的束缚,你就不怕北莽还以颜sè,打个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万一北凉内有人……”
徐凤年说到这里就停下,徐骁摆手笑道:“里外策应?爹巴不得那些烂疮恶脓自个儿漏出来,总是藏着掖着才叫人恶心。有些人,毕竟半辈子生死情分摆在那里,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早年答应他们这辈子只要没死在沙场上,怎么都要把女人银子官帽都一起拿到手软才行,爹这辈子亏欠了死人很多,可活着的,自认还真就没有几个亏欠的。像那钟洪武,爹跟他第一次见面,还只是个伍长,那会儿爹开玩笑问他以后想当多大的官,钟洪武说能当个校尉就知足,麾下有七八百号jing壮兄弟,能够见谁不顺眼就砍谁,他这辈子也就值了。还有燕文鸾,年轻时候多有意思的一个小伙子,总跟我念叨说他以后要当个马贩子,这样一来就算死,也可以死在马背上,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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