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毫无形象踢开绒毯,看见徐卓然在,马上捂紧毯子,眼睛里只看得见白眼仁,脸上都是蔑视。
宁夏漠然的说:“起来去买菜,我还想好好吃顿饭。”
“不是还有明天吗?”
“明天罗然在吗?你个笨蛋。”
“你个聪明蛋,明天徐卓然这个祸害就不在了。”
“去买菜。”
顾念万般不愿意,看着徐卓然:“要不你去吧。”
“不去。”罗然直接拒绝,意志坚决。徐卓然得意的一笑,把罗然拥的更紧了。
顾念洗了脸,换了衣服,看见顾惜在写作业,吃惊的说:“顾小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惜不理会她。顾念没说什么?最近里外的事情搞得她头大,几乎完全忽略了顾惜。她有点内疚,但顾惜丝毫不理会。她没办法,默默出去了,无精打采的。
徐卓然耸耸肩,对罗然说:“极品姐妹。”
罗然对着顾念的房间喊道;“小惜,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作业写完了吗?”
顾惜抱着蕾丝花边的枕头,站在门口,一脸的不耐烦:“我在学校就写完了,难道要我出来给你们当电灯泡啊?”
“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不要,又是因为顾大念的事。”
“她是你姐……”
“我知道她是我姐,她忙着自己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是你看看她在干什么?我早和她说,叫她不要喝酒的。”
罗然噎住,九岁的孩子已经没法随便搪塞了,尤其是顾惜这样敏感懂事的孩子。
徐卓然过去把顾惜抱了过来,掐了一下她粉团一样的脸,笑着说:“你还真是人小鬼大,你能当什么电灯泡,一点都不亮?”他回头问罗然:“脚还冷吗?”
罗然摇头,说不冷。
徐卓然给顾惜拿了个苹果:“小惜,你姐……”
“别说了。”
徐卓然无奈的看着罗然,看来这小丫头的脾气实在太大了。罗然摇了摇头,示意徐卓然不要再说了。宁夏洗了头发出来,站在镜子前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长长的乌黑的头发,眼里出现了一种灰败的颜色,压抑着的恨闪烁着幽蓝的火光。罗然看着她,心里发冷。徐卓然握住了她的手。
饭菜是顾念做的,默默的,大家好像都没有胃口吃,又勉强的维持着平和。
宁夏使劲儿捣了一下碗里的饭,抬起头看着罗然:“元旦别人要为我过生日,估计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你怎么看?”
罗然放下筷子:“那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了,以后也不能住在这里了。”
宁夏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只是脸上的淡漠更加浓烈:“我好像没得选。”
“你那个……不,周钺董事长太难搞了。”
“你会陪我去吗?”
“我怎么去啊?在这件事情上,我是局外人。”
“那我回周家有什么好处?”
“你有选吗?”
又回到这个问题上,宁夏默然。
徐卓然喝了一口水,说:“你觉得你的坚持是对的吗?”
宁夏看了徐卓然一眼,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她的心中是有恨的,她一直在压抑,一直装成一个善良的天使,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阴暗。
罗然握着宁夏的手:“会放弃吗?做回真正的自己?”
宁夏没说话,回房间里去了。顾念一直没有说话,她比罗然更局外人。徐卓然拍了一下顾念的肩膀,对她笑了一下。顾念的眉心皱了一下,然后舒展开来。她不必参与宁夏的每一件事,她应该有自己的事情。
宁夏是不是会放弃,谁会在意呢?她对自己说无所谓,心里却更加疼痛。她又翻出舅舅的电话,盯着看了好久,失落的把手机丢到一边。为什么她那么努力,还是身处荒凉之中?她觉得大家都那么孤立无援。即使回了周家,那心结也未必能解开。她用尽所有的烦恼来填充自己的大脑,扰乱自己的心,可是她仍旧无法回避一个问题。她和夏天究竟要走向何处?
宁夏咬苹果的声音非常清脆,一边吃水果,一边收拾她的画具。那些她画的“全家福”,厚厚的一摞全放进纸盒里,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罗然站在她后面,眼睛酸涩却没有眼泪。
宁夏回头看着罗然,诚恳的说:“咱们把这房子买下吧。”
“好,我把稿子交给陈朗,然后就去和房东大叔谈。顾念和顾惜的部分我来想办法。”
“好。”
宁夏的画又是通过湖星的推荐卖出去的,但她明确说了不能卖给夏天,或者周家的人,否则一定会全力把画追回来。那些鲜亮的世界里没有世事沧桑,反而大力的宣扬出青春的张扬。她在大大方方的面对自己的阴暗后,更加收放自如。她看着为外公画的钢笔画像,混乱刚硬的线条中眉峰太过凌厉,眼里思念的意味太浓太过沧桑。她把这幅画拿去装裱好,装进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里。她对顾念和罗然说:“我把最真实的自己留在这里,好的,不好的,都在这里,我不知道周家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如果太坏,请不要为我掉泪,不值得。”
罗然闭上眼睛,手撑着额头。周钺要认回孙女,谁也没有力量阻止。宁夏选择接受,接受近二十年隐晦不明的身份,接受生活中时时满溢出来的恨,接受在夏天面前变得凛利阴暗的自己,甚至接受画笔被折断,从此断了梦想。
徐卓然送罗然去学校,刚转身就收到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然后回头看罗然。罗然的电话握在手里,也在看着他。他笑了一下,说:“晚一点再来接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别弄伤了伤口。”
罗然点了点下头,没有说话。看着徐卓然开车走远,她也慢慢的走下石阶。夏天朝她走,一脸沉重的表情叫罗然揪心。
夏天扶着罗然,温和的说:“脚还痛吗?”
“没什么关系。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决定。”
“或许,只有你才可能。”
罗然看了夏天一眼,觉得他和宁夏比自己还要别扭。夏天扶她坐进车里,帮她系好安全带,头也没抬一下,闷着头开车。罗然看着他,他有多久没有自己开过车了。开车仿佛成了他命中的结症。对了,他今天的衣着也不一样,休闲的大衣,运动鞋,还戴着鸭舌帽,遮住了大半边脸。
车开进一大片桉树林,树叶落了厚厚的一层,方圆几里没有一个人。小小的木屋里,简单的木质桌椅,细白瓷杯里冒着热气,小碟子里的糕点精致温软。夏天拿一个坐垫垫在椅子里,叫罗然坐。罗然坐下,喝了一口热茶,说:“这地方真好。”
“确实很好,我找朋友借的。”
“你朋友真多,银行的,这算地产的吧?不会是李乐吧?”
“李乐才多大,李豪怎么可能以李乐的心意做事。”
罗然吃了点糕点,没有再说什么。
夏天坐了下来:“晚上宁夏就回周家了,我希望你能一直在她身边。”
“难道我要去周家住着吗?”
“不可能。”他说的温和,却很坚定,甚至脸上还是温暖和煦的表情。
“宁夏回了周家,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她心中有恨,周家有压力,所以她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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