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就是无望的。他离开秀水的时候,办理为她举办了欢送会,唯独她不在场。可是来接他的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他从车窗里看到她站在山梁上为他送行,手里抱着一大把红花。她总是淡淡的,迅猛横向发展的身材塞在宽大的衣衫里,默默的行走在校园里。他叫司机停车,站在路边看着她。她好像在笑,朝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花束。他在山下大声的喊:“罗然,谢谢你。”然后罗然站着没动,或许哭了,那丫头默默里哭累的时候身体僵硬,像尊石像。他风光无限的时候,她躲的远远的,可是他出事了,她跑的比谁都快。乡下的孩子脾气火爆性子野,动不动就要骂娘。他天生骄傲,自然不肯受侮辱,所以打架是常有的事情。每次受伤,她都在他身边。他觉得她烦,可没看见她也很生气。他的脾气怪,打死也不承认喜欢她。她卑微的喜欢他,还要照顾他的脾气,没少受委屈。或许开始写小说后,那种情绪才找到出口。她不肯让他看,是不愿意他看见她的委屈。
他说:“我就从没听过她的话,所以才走到今天。”
他扑过来,一把拽住书,死不放手的架势。
陈朗一手扶着他的胳膊,把他弄回病床,把书往他怀里一送。“看吧!看看她是怎样爱你的,看看她为你独守孤城。”
他急迫的翻开书,一个字也不肯放过。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如水般的静静流淌而过,从花灯初上,到夜深人静,冷清的病房里是徐卓然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书看不到一半,换了江湖,女主角活泼坚韧。那不是罗然,那是采集的别人的故事。只是长居深山长发披垂的医仙站在武林盛会的外面,对那活泼的小师妹淡淡的说:“师傅飞鸽传书给我,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然后转身离开。
徐卓然的某根神经被触痛。他得了第一名,站在讲台上接受老师的表扬和同学们的膜拜,她却默默转身,走得远远的。元旦晚会上,他是舞台上光芒四射的王子,她隐没在黑暗中,安静的关注着他。或许他离开之后,她的表情更加淡,从此远离的青春年少的缤纷绚丽。那个沉默的安静的淡淡的女孩,在他的生命里如水般流淌而过,滋润着他干涸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