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向这里而来。
“相公。这位大师,便是当日相赠象黄念珠给二丫的那位游方高僧。”
盐梅儿引领着一位布衣芒鞋的僧人来到守汉面前。
“阿弥陀佛,小僧见过二位施主。”
那和尚虽然衣着有些破烂,比起天龙寺中大小僧众的光鲜僧袍来,甚至有些邋遢,但是却浆洗的十分干净,特别是一双眸子中眼光流动,令人不由得不对他肃然起敬。
双掌合十行礼已毕,那和尚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守汉的脸,瞳孔之中放射出的精光似乎要穿透一切,直接抵达守汉的灵魂最深处。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和尚方才将眼神收回,满脸的疑惑不解。“奇哉怪也!”
“大和尚,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大和尚有什么便请直说。”
“这位施主的相貌便不用说了,贵为人臣之极的相貌,且又是出于簪缨世家,虽然有牢狱之灾,洪水之厄,但是却也是否极泰来。正是侯得一朝风云动,直随龙尾上九霄。”和尚评点着李沛霖的相貌,并对沛霖的一生际遇做出总结。听得一旁的盐梅儿不由得啧啧称奇。她是知道眼前这位李大人的出身来历的,特别是牢狱之灾洪水之厄那八个字。当年的李家兄妹,不就是被人从海中捞起来的充军发配之人吗?倒是李沛霖这位本主,听了之后笑而不语。他在南中也算是一人之下数百万人之上。他的出身来历,只要有心人稍加留意,便可以打听得到。
“但是这位施主,却令小僧有些奇怪,但从相貌而言,施主勿怪,似乎是一副早年应死于兵祸的相貌。但是眉宇之间却又有一股冲天的王气所在,这便解释不通了。”
那和尚摇头不已。
这家伙倒也有些门道!
守汉听了之后不由得心中惊了一下,他这副躯壳,是从前任那里继承下来的,自然相貌是他的。也许前任在正常的历史中已经死于内乱或者是安南的战乱之中,但是,自己却创下了如此的一番事业。
看着盐梅儿等人脸上的崇敬之情,守汉不由得内心猛地向下一揪!
“大和尚,今日为大行皇帝举哀,不得闲暇,还请大和尚先行方便,待过几日,在下料理完一干俗务,便来同大和尚一同参禅悟道,如何?”
见守汉言辞中带有逐客令的意味,那和尚也是个眉眼通透的人物,双手合十,高声唱喏,转身离去。
守汉见他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双眼中寒光一闪。
从来就只能有一个领袖,一个核心。不管是军队也好,宗教也罢。他都不会让任何人在他之外形成足够的威望。
当一天的祭拜仪式完成,守汉和沛霖同车从天龙寺返回宫城。车夫刚刚摇动鞭子驱赶驾驭车辆的马匹,突然从天龙寺的后院冒起一阵青烟,随着风势,迅速变得异常猛烈起来!
一行人立刻停止了行动,驻足观看。
少顷,天龙寺的方丈面带烟灰急匆匆的来到守汉的面前,“禀主公,小寺僧人做事懈怠,一名游方僧人在禅房之中点弄香烛,不慎打翻烛台,引起了大火。惊扰了大行皇帝的祭拜之事。”
“那游方僧人呢?惊扰了大行皇帝的大丧,可曾拿下?!”守汉阴沉着脸。
“回禀主公,那僧人被一根房梁砸中后脑,已是当场不治身亡。”
一旁一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侍卫低声回禀守汉的问话。
还在那里惴惴不安的方丈,顾不得仔细去想这侍卫是如何知晓的,只想尽快把此事了结。
“惊扰了大行皇帝的大丧,其人虽然已经死去,然天龙寺也难辞其咎。本来大行皇帝丧礼之后,要给你们布施一万两的香油钱,如今必须对你等薄加惩戒,这一万银子,便折价六千吧!另外,那和尚的丧葬费用,后事料理,全由寺里承担。被火烧毁的庙宇房屋佛像等物重建之事,你等写一个帖子,到府中支取银钱便是。”
方丈受了戒的光头不住的点头,犹如鸡啄碎米一般。本来嘛,如此重大的事情,自己的庙里却走了水,这要是换了别人,拆了庙宇毁了佛像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还是主公厚道啊!虽说香油钱打了六折,可是被火房屋什么的,却是由府里来出钱修建,方丈已经打定主意,把上次顺化战役的时候被乱兵烧毁的两层殿宇一起重新起来,这样有一天见了佛祖,也可以安心了。
在一旁的李沛霖心中雪亮,那游方僧,定是触犯了守汉的忌讳才有此杀身之祸。不过,他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是那么感兴趣。在他看来,如果那僧人当真是知晓过去未来之事的话,便应该知道今日的劫数,如果他不是那样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便是在守汉面前装神弄鬼,有取死之道。
看到沛霖嘴角的微笑,守汉也是报以一丝微笑。
“这厮想当阔阔出,我却不是那孛儿只斤家的铁木真。”
“更不是那需要顾和尚顾老师来帮助他建军的唐生智!”
顾和尚和唐生智是谁,李沛霖不知道,不过通天巫阔阔出同孛儿只斤家的恩怨纠葛,沛霖无论是从经史中还是从家中以前的蒙古籍贯的亲兵口中都有所耳闻。对此,他只是一笑了之。
一行车马转过十字街口,堪堪来到宫城的门前,沛霖正待要下车与守汉分手,耳边却是一个声音高高响起。
“冤枉!”
喊冤的,却是守汉的旧相识,当年守备府的广东籍贯的垦民头目,唤作黄百亩的便是。
有分教:东江边,粮米堆如山;南海岸,翻作瓦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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