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座不大的土丘上,赫然树立着南中军的帅旗,,土丘下不远处,大约二百余步远的地方,密密麻麻、横躺竖卧着近千具尸体,这些尸体或头插羽毛,或面带纹身,赤足裸腿,一眼望去便知是山林中的蛮族、土著。尸体绵延不绝,一直延续到离帅旗约有六七百步的地方。
很显然,这些人是列阵准备向土丘突击的时候被杀掉的。从手中依然紧握的兵器,脸上的表情,或是凶悍,或是恐惧,或是哀求,都可以看得出来。
“出了什么事?”安天虹悄声的问前来迎接他的彭琨。
“主公昨天命全军集结,准备为此次西征有功将士颁赏。同时,宣布那些伤病号的抚慰金,以及王宝将军以下的病患先行回转真腊、河静等处养病诸事。不料,这群东西!”他指了指倒卧在地上的死尸,还有远处被人监押的黑压压一片人头。“竟然意图哗变,并向主公帅位冲来,想要对主公不利!也要先问问咱们兄弟手里的刀枪是不是答应!”
陈伦心惊胆战的向不远处的那堆尸体望去,最外层的尸体,几乎被打成了碎片,很明显是炮弹的作用,内层的尸体有弹丸穿过的伤口,最核心的部分,则是火枪、刀矛都有。
他脑子里开始构勒这样的一幅场景:李守汉端坐在帅案后,正准备宣读对各级将士、各个营头的奖励。突然,这些部族兵举而发难,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向守汉冲来。
而在此时,大炮开始对叛军发射,密集的弹雨,摧毁了叛军冲锋的队形,也摧毁了他们的战斗意志。人们开始嚎叫,投降、饶命之类的词汇。但是,被激怒的南中军士兵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向叛军发起猛攻,火枪从四面向叛军猛烈攒射,几排枪过后,长枪兵和刀盾兵开始展开新一轮对叛军的屠戮。
但是,又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皮层深处跳跃而出:为什么,为什么!?检阅部队的时候,居然火炮还是填装好了子药的?!那些大佛郎机为什么恰好摆放在了叛军的队伍附近?!陈伦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只是将今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悄悄的写在了自己的笔记里。
百余年后,他的这份日记,成为一些有心人研究呵叻府事件的重要佐证。
肝胆尽裂的陈伦,战战兢兢的同安天虹一道拜见了此时正在呵叻城中的李守汉,并且呈交了暹罗各级印信,以及此番的和约,同随行的军需官交割了那十万两白银的赔款。
“大帅体恤小邦疾苦,保全国体,又答应为小邦主持正义公道,小邦上下,无以为报,自我王以下,无不感恩戴德,遂在小邦之中,遴选美女五名,俱都是小邦王公大臣之女,其中有敝国宗室之女两名。以供洒扫铺陈之用。”
嗯?有美女?
守汉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许多和暹罗美女有关的信息出来,此刻,仿佛一首歌在他耳边回荡,“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但是,还是要考虑到自家的身份,不能露出了猴急相,反正肉已经在自己的碗里,想怎么吃,便怎么吃了!挥手示意有人将那五名美女带到后堂梳洗更衣,教授礼节不提。
眼睛的余光目送着那五具窈窕婀娜的身躯消失,守汉示意给陈伦看座。
“贵使此番前来,路途上辛苦了!”
“不过,依照贵我两方签署的和约,此次应缴纳三十万两白银作为赔款才是,为何本将军只见到了十万两?”昨天的大肆屠戮,让守汉心中有了很大一股戾气,话语中,言辞如刀。
“禀上天朝大将军!小邦连年受缅甸欺凌,国小民贫,此番那窝罗翁又擅起战端,冒犯天兵,自是罪不容诛,敝国国王已经下令,将其斩首,家产尽数入官,少待数日,那余下的赔款二十万两、另有敝国向大将军求购的刀枪火炮火药之款二十万两自当尽数运到麾下。”
守汉一阵冷笑,“贵使,且随我来!”
城外,原先的部族兵营地,此刻成为了一座大监狱。凤凰营的四个营,近卫营的近卫前营,炮司的二十门火炮,将这里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营区内,牛千刀与包中辰二人,正在对被缴械的部族兵、暹罗兵进行甄别,处置。
根据情节的轻重,人们被划分成了几大类:根本不知道此事的,知道此事,但是不相信,以为是谣言的;知道此事,并且知道此事属实,却未曾举报的;参与此次叛乱的。
身着黑色袍服的执法处人员,手执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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