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里……”他不再理他们，侧头招呼自己的孙女，声音温柔。
艾西娅看了伊尔洛一眼，点点头。缓步走到了德兰诺的面前，低垂着头。全场寂静无声，这不是她的婚礼，也不是她应该呆下去的地方。
“你父亲死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老公爵俯下身子，亲昵地抚摸着艾西娅的头发，低声嘱咐，“那是我就和你说过，帝王心易冷，如果有一天纳奇尼登基为王，你还是别寄托太多的希望为好。”
“是，爷爷。”艾西娅低声应答。
纳奇尼的嘴唇动了动，上前几步，低声唤道，“外公，你来了。”
老公爵没有理他，低头继续道，“你以为事情真就那么简单吗？若是你父亲还在，以他的军法谋略自然能够为你撑腰；可是现在呢？你父母去世的早，就不必说了，我更是半截已经入土的没用老头，就连‘紫电轻骑’也成建制的被消灭。你说，你凭什么还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公爵老大人……”旁边的库德兰看了一眼纳奇尼的脸色，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什么事？”老人抬起身来，凝视着他。
“老大人你长途跋涉，不如先下马休息一下。”库德兰绞尽脑汁地想要劝解。
“不必，”老公爵摆摆手，冷冷道，“我马上就走。”
他俯身一把将艾西娅拉上马来，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走了，艾西娅，跟爷爷回家去。”
轻轻调转马头，纳奇尼忙上前两步，挽留道，“外公……”
老公爵垂下手，第一次看着自己的外孙，压低了声音，只有纳奇尼和比较靠近的库德兰等寥寥几人才能够听清，
“纳奇尼，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父子两人对帝国怎么样？戎马数十载，为国尽忠，屡屡挽回败局，血战苦战，不可计数。可为了一座伊兰迪尔城，你那老糊涂的父亲居然害死了汉森特……我将领地和军队全部交给了你，所为的又是什么？还不是我以为我父子的付出终于能在艾西娅身上得到偿还，我年老体衰，想为唯一的孙女留下一份希望和寄身之处。可是……现在呢？你还能和我说什么？”
库德兰上前一步，有些羞愧的道，“老大人，都怪我撺掇王上……”
“没你事，”老公爵挥手斥道，这个世界上可以用这种口气对库德兰老将军说话的人，怕是只有眼前的这位了。老公爵看了一眼纳奇尼，冷冷地摇头道，“只怪我自己，告辞。”
他拨过马头，思索片刻，一把撕下胸前的军徽，扔在地上，打马而去。
身后的亲兵们同样照做，跟随着老公爵的身影而去，前后停留，不过一刻钟而已。
蹄声踢踏，再次远去，纳奇尼身前一地数十个纹银的金槿花军徽，最少的三瓣，最多的六瓣。那是尸山血海间挣扎出的浩瀚军功，如今却像是枯萎的落叶一般飘落。
广场上，斯人远去，只余金花朵朵。
当然，还有一个伊尔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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