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副银纱面巾、着一身银纱衣裙,腰间带着一管碧玉箫,也没人知道她多大年龄,只有楼里资历老的嬷嬷们知道,楼主七年前接管了天香楼。自那时开始,楼主随身侍女一直左右各有一个,也是终年着白衣白纱。
荷神挥手示意,左边白衣侍女便说道:“小五姑娘,你就一五一十的讲来,如不是你,楼主自会给你公道,如若是你,姑娘怕是从此走不出天香楼了。”
小五点头,看看跪在地上的库房先生,这是一个兢兢业业在天香楼呆了半辈子的老人,自从小时候被上代楼主领回来之后就没出过天香楼的地儿,要说是他,先不说自己,就是其他人也是万万不信的。
“那天,天香阁的嬷嬷说惊才姑娘的月例该下来了,就让我去领,我就去库房把东西都领了交到了惊才姑娘房里,后来怎么出的事我也不知道。”小五句句清晰,一丝不苟的抬头说道。
上座的荷神微微诧异,拈着茶盏的玉手顿了一顿,不由抬头多看了眼前女孩几眼。
天香阁嬷嬷听后不屑一顾,朝着荷神打了一个辑,一副恶人嘴脸说道:“楼主,这小蹄子说谎,胭脂是顺宝斋大师傅亲手制出后送来的,库房的老李更不会起那害人的心思,送到我们姑娘那里时也只经了这蹄子一个人的手,不是她又是......”嬷嬷正自在得意的说着,突看到小五射过来的目光不知怎的就心虚起来。
那嬷嬷转头看看依旧面无表情的楼主,再看着自家姑娘,顿时胆子壮了,大声说道:“依老身看啊,这件事就是你做得,你一定是嫉妒我们姑娘是楼里头牌才想着要害她的!”
荷神闭着的双眼微微一动,如远山般的眉毛皱了皱,旁边的白衣侍女立刻声严厉色的说道:“住口,天香楼还不是你当家!”
那还欲开口的嬷嬷被白衣侍女的吓住,讪讪的退到一边。作为楼里老人了,她知道什么人惹的,什么人惹不得。
天香阁嬷嬷说的不错,制作师傅那里绝不会出事,还有库房老李,阁、庭、院里的姑娘用的胭脂都一样,只有三十二房的姑娘才会差上一些,他们不可能事先知道哪盒是送达哪个姑娘那里。
然后就是自己去领去送,自己领时是随手在匣子里拿了的,送的过程中也没有经过旁人之手,定是不会出错。那毒就是送到惊才姑娘房里之后才被人做了手脚,看来,这人必是意欲除去自己而后快。
小五想罢,看着坐在楼主下坐不停哭泣的惊才问道:“敢问惊才姑娘,自我将胭脂送到贵阁之后,可还有什么人去过阁里?”
这时候,坐在一旁一直抽泣的杜惊才开口了:“不曾有人来过。”
杜惊才果然不愧是倾倒万千的头牌花魁,光是她坐在那里微微皱眉的样子,叫人看了也是心疼万分。
杜惊才答完小五问话,抬起首来看了看荷神,张了张口还没言语又将头低了下去,咬着嘴角仿佛挣扎着什么。
“有话直说无妨。”
“楼主,是我不好,许是无意间有得罪了小五姑娘,她一时气恼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五一愣,这么说的话,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毒就是她小五为报复所下?小五抬首,与杜惊才双目相对的瞬间,看到她眼中的势在必得,看来,这是一出苦肉计。
“惊才姑娘,难道说,平日里你与小五有何嫌隙?”白衣侍女问道。
“嫌隙我自认为是没有的,只不过那日看她端水不知怎的就洒在了我身上,当时我正忙着就见一位贵客,身边的丫头就微微斥责了两句,小五姑娘放没放在心上就不得而知了。”
那嬷嬷看见自家主子开口,也是赶忙接言道:“是啊,楼主明察,这个小五平日里见了我们姑娘都是一副神气样子,既不行礼也不问好的,那次事后,必定是恨极了姑娘才会出今日之事,还请楼主给姑娘一个公道,也可让不幸早死的香儿瞑目了。”
正在此刻,楼主突然张开双眼,亲自开口问道:“你可还有什么可辩解的?”那声音沉稳庄严,让人不自觉的就生出敬畏之意。
小五暗赞一声好气势,作为一个女子,能把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上下大理的井井有条,必不是简单人物,小五信步站定开言道:“楼主,现在看来,我无凭无证,再多说也是无益,只不过我想问惊才姑娘一句,弥公子是否每月都会赠与姑娘胭脂水粉?”
话音刚落,天香阁嬷嬷便抢言道:“那是当然,弥丧公子对姑娘自是月月关怀。”
“那小五可否问句,以往每月,楼主发下来的胭脂,惊才姑娘是不是都赏给了下面人?”
嬷嬷一愣,说道:“这倒没有。......你无缘无故问这些,是何企图?”
“没什么,只是大概问问。”听到这里,小五已然了解,只是不明白,自己不曾和她又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何不惜害死自己日日相对的丫鬟,也要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