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只应了一个字。
“亚宁?”她叫他。他声音有些异样,让她心沉了一下。
“嗯……回来就好。”他说。顿了顿,“湘湘,到我了,回去再说,好么?”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收线了。
她站在那儿握着手机,手套上沾了一点雪,很快融化了,渗进薄薄的手套来,手便觉得冷。她发了会儿愣才上车。
热车的时候她在想,会不会,又到了什么关口?
车厢里的嗡嗡声似乎在慢慢的震颤着她的神经……
雪几乎停了,大路上浑浊的雪水,车轮碾过,蒸发的更快。
前方有交通管制,她提早的绕了路。比预计的时间晚到家一会儿。本以为进了大门就会听到姑姑那高亢清脆的嗓门儿,或者allen那独特的“咕咕咕咕”的笑语,可是家里安静的好像所有人都不在。
她停在院子里四下的看看。许久不回家里来,一切都照旧。除了从夏天转到冬天,葱葱郁郁的院落在她眼里似乎是瞬间由彩啬徒像换成了黑白的。雪水从树梢上滴下来,半凝固的冰冻的液体,让她觉得分外清寒。
忽然间一阵喁喁细语传出来,随后是那咕咕咕咕的笑声,低低的。应该是从书房那边来的,屹湘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经过潇潇和崇碧的屋子,她看到姑姑和母亲在里面收拾东西,想起今天崇碧和新生儿要出院。没看到潇潇在屋子里,想必是在医院还没有回来呢——她轻轻的敲了敲窗,姑姑和母亲同时抬头,看见她便都笑了。
姑姑过来开了窗,笑着说:“等你半天了。”
“多多呢?跟爸在一起?”她问候了姑姑之后,问。姑姑的气色看上去不错。长途飞行之后未见疲劳困顿。
“在呢。爷儿俩不知道捣鼓什么呢。你爸昨天就开始预备下了。”母亲笑着告诉她。
“昨天?”屹湘问。
“是啊,昨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儿,问你爸,他神神秘秘的不说。刚才多多进门,爷儿俩就进去了。我才回过味儿来,合着你爸他早就知道了,真掖的住啊。亏我昨儿还说了半天,不知道多多到底哪天回来,我好早准备点儿他爱吃的。”
屹湘笑着,说:“家里还有什么没有的啊?”她看见母亲手上拿着一摞柔软的棉布,粉白粉白的色泽。母亲对着她挥挥手,“去看看吧。”
“八成儿是弄什么吃的呢。我就奇怪,家里有暖气,书房里还放一炉子干嘛呢……”姑姑也挥挥手让屹湘去,边关着窗,边说。
窗子关好了,屹湘仍听见姑姑在说“湘湘的脸在镜头里看着还圆圆的,见了真人儿可瘦的不行,你这阵子只顾了媳妇儿不管闺女了吧”?姑姑是在说笑的,没听到母亲是怎么说的。
她已经走远了。
那粉白粉白的棉布是做什么的?
只是一个闪念,在她离开那扇窗走到另一扇窗之前。
隔着玻璃窗都闻到香气。甜的很。是烤红薯吧?只闻着味道就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了。
屹湘微笑。
allen慢悠悠的语速,伴着咕咕咕的笑,似乎还在吞口水。父亲的声音听不到,也许只是笑着,抱着手臂看那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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