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能见到,若可以,她会告诉他,无畏,则无惧。
收拾干净身上,子冉换了件衣裳,为自己敷上薄薄的妆容,将眼底那片淤青,满面的苍白掩盖住,笑容满面的走出阳光熠熠的下房,如同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鱼儿也刚刚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看到她,笑嘻嘻的打个招呼“太后又开了恩么?”
她低头略显羞涩的点了点下颌。
往日太后开恩,会在半夜让子冉回来睡会儿。因为如今太后跟前只有她们两个,有时候确实辛苦。
新的一天,必须开始了。
正如夏言所料,太后并未责罚子冉没有搞到供词,甚至连话都没有说。
只是那日,吏部给事中徐振上书,奏宣府总兵刘炆罪状八条,兵部给事中、礼部给事中纷纷上书弹劾刘炆,不到半日,龙瑾兰已收到朝中约半数五品以上重臣对刘炆的弹章百四十余本。
同时,宣大总督上书,请求告老还乡。宣府、大同、蓟门、两广、两江刘炆曾任职地官兵共两千一百三十三人上书,请求陛下从实严查,不可姑息歼人。
朝中政局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此时,唯有锦衣卫,异乎寻常的安静。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让某些人心慌意乱的地步。
但最终于两日后,龙瑾兰当朝宣布,徐振奏疏中刘炆罪状着锦衣卫重新核查。其女刘常在谋害太后属实,判死刑。鉴于人已在冷宫畏罪自杀,即日尸体运出宫门,交由刘炆家人处理。刘炆一家,立即离开宣府,不可在原地居住。
据说,朝中哗然。刘常在尸体运出宫门那日,百姓沿街聚集,为她哭丧。据说,刘炆自下达诏狱,受尽折磨,决然不肯认罪,最终因鼠疫,于三日后死于诏狱。刘家搬离宣府,前往云南居住,所到之处,百姓争相出城迎接,就连远在云南的百姓,都听说了刘炆受冤枉死的事情,为其喊冤叫屈。
半年后,云贵蛮夷发动叛乱。朝廷派人镇压,有一旗帜上写“天道昭昭,恶人不除,国不成国!”
那时,正是入春的时节,乾清宫的桃花,又开了。
子冉陪着太后前去观赏,立于桃花树下,不知哪儿来的春风,吹得花枝乱颤,花瓣零落如雨,纷纷得落在她头顶,雪白的纷嫩的,纯洁妖娆。
龙瑾兰抬手阻了夏言禀报,就那么静静立于宫门,凝视着她身影仿若被桃花绕着,想起曾经她写过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倒不如回一句“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则更为妥当。
思及此,唇边便忍不住凝了笑容,深深的仿若于静水中投入花瓣,凤眸流转出的笑容,便是那桃花灼灼,亦不及半分。子冉讶异中缓缓拜下,垂眸令自己冷静下来,拉了拉身侧的鱼儿,俯身施礼。
便听她清脆的道“陛下万福。”
这一声音,正唤醒了沉迷于桃花与沉醉于如花美人的某人,太后等人立时转身过来,看到龙瑾兰,宫女内监们纷纷行礼。
“皇帝来了,也不说话!”太后笑意融融的从桃花树下走出,龙瑾兰便迎上来行了礼,笑道“儿臣还在欣赏母后得风姿,竟忘记行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