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大床,四面垂着青色的纱帐,因了光线昏黄,所以瞧不清里头的情形,只隐瞧见到里头藏着一个人。再向四周望去,四壁上皆嵌了书架,皆放满了书籍和各种瓶罐。
白莺离上前掀开帘帐,沐琬辞才看清躺在里头的恰恰就是白一漠。只见他只着了中衣眯目躺着,身上覆着一床锦被。一头黑发微有些凌乱地披散在枕上,原本就清秀如玉般的脸上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静静地躺在那儿,竟好似无声无息一般。沐琬辞不禁心中一颤,他……莫不是……
只见白莺离上前俯下身,轻声道,“哥,你怎么样?”
好一会儿,只听得白一漠轻声地嗯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显得极其疲惫。
“别为我担心。”待其开口,沐琬辞才发现他连说话都极为吃力,只是这短短五字,竟是喘了好久的气。
他转过头来,发现站在一旁的沐琬辞,眉头一紧,声音虽低却隐隐带着不悦,“胡闹,此事怎么可以牵扯上沐姑娘。”
“那你要我怎么办?”白莺离愤愤地跺了跺脚,“昨晚上不用说就是陆靖谦那个老匹夫要害你,要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你昨晚才受了伤,今早他就送了拜帖过来,一看就有问题,他想要这雪隐门门主之位已经很久了。他今日来就是想要探听虚实,若是让他证实了大哥身受重伤,他一定会趁虚而入的。”
白一漠说罢,锁眉不语,面色凝重。
“哥,陆靖谦不见到你是不会罢休的,可是你眼下这个样子定是瞒不过他的。而我若是片刻不离地呆在你身边,他一看就有问题,所以我才请了沐姐姐来帮忙。”白莺离瞧了沐琬辞一眼道,“若是沐姐姐呆在哥哥身边,才不会那么令人觉得显眼。”
白一漠沉默地看了沐琬辞一眼,好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沐姑娘了。”
沐琬辞眉眼温和,笑意淡淡,“琬辞的命本就是白门主所救,昨夜若非消耗内力替琬辞逼毒,又怎会被人偷袭成功。”
在这个世上,除了明桀扬之外,她和其他的人都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她不喜欢江湖纷争,但是更不喜欢欠了别人的。她也讨厌官场争斗,只是已一脚踏入便是抽不开身了。
白一漠双唇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吃力地坐起身,掀了被子下床。一旁的白莺离连忙取过架上的外衣,替他穿上。
“那……我先去前厅准备着。”白莺离略有些担心地说,在看见白一漠点头后才朝沐琬辞一笑,转身出了密室。
“沐姑娘一会儿陪同在在下身边即可,待会儿陆靖谦定会刻意试探,而在下内伤过重,着实无力与其耗时纠缠,所以还希望沐姑娘可以帮忙遮掩。”
“好。”
白一漠缓缓一笑,晕染得连眼眸里也带了笑意,“多谢。”说着,有些吃力地起身,缓缓走了几步,走得很慢很慢。
沐琬辞轻轻地皱了皱眉,很是看不过眼,于是便走到他身边去,扶在他的手肘处,臂上宽大广袖正好遮掩住她的动作。白一漠侧过头来看她,眼神里带了丝丝探究,沐琬辞只作未闻,轻声道,“我们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