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屈服了男子的目光。明明看不到什么,可是那银白色的面具后面,好像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好像,有一些心疼的感觉。
“为什么?”
男子仍然站着,问她。
湘灵抬着眼睛看了看他。没有回答。
这里是宫里,她没忘记,哪怕是如此的夜晚,哪怕是这样让她心都跟着安慰了的男子,她也不能说。这里,多说一句也许是死,少说一句,也许就是活着。
蹲下来,她继续用力捣衣服,那成堆的衣服,今晚之前,她必须洗完,才能有一顿胜饭吃。
“我帮你。”
男子凑过来抓她手里的捣衣木棍。
湘灵抢不过他,看着他手里笨拙的抓着那个东西乱打,忽然难忍的扑哧一声笑出来,虽然笑的天旋地转,却从来没这么笑过。
“你笑什么?”
男子放下棍子看着她也笑,胳膊抬起来擦了擦额头上一阵子就出了满头的汗,宽袍大袖,早已被水湿透。
“这洗衣服,原来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放下手里的捣衣杵看着湘灵,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的眼睛是她这样的明亮,好像月亮太阳,都是为她的眼睛才生的。
湘灵被看着,轻轻垂下头,有些眩晕的晃了几下,坐稳了,头后面有些沉重。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一个人,就是当年给了她钱,让她葬了母亲的那个人。
“明天早晨做不完,我要挨饿的。”
她终于平静下来凑过去,从男子手里不用力气,就拿走了捣衣杵。
于是夜色之中,又只能听到她捣衣服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单调的声音,敲击着这个独特的月圆之夜。
男子坐在旁边,许久许久,夜色伴着凉风,响起了悠扬的笛声,时而高亢,时而婉转,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穿过宫廷里如鬼魅般黑影的树林,穿过一条条泛着波光的小溪和湖水,穿进建章宫内。
“他回来了。”
一道身影,投射在月光之下,是修长阴郁的背影。
“是。”
徐常侍的声音,此时此刻,少了往日在湘灵等妃子面前的那几分女人气,竟也听出男人特有的气魄。
“现在,在湘妃娘娘那儿。”
似乎考虑了一些时候,徐常侍才躬身回答。
“湘妃。”
修长的身影,有些惊诧。波澜不惊的语调听似只是重复了个名字,其实在落下的时候,有些疑问的成份。
“奴才多嘴。”
徐常侍和那人之间,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只是这么一句。
“你确实多嘴了。”
那人转过身来,光线却只能让人看到他泛着亚光的阳光色修长下颌和脖颈,半片如雕刻般坚毅的唇。
“那么,奴才是不是让人尽快行动?”
“不必。”
话音刚落,男子却忽然举起手阻止了徐常侍继续说下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正在完善着一个方案,空荡荡的大殿中,细微的窸窣着走动。
“既然他喜欢,就留她一条命。”
这话说完,他站定了看了看徐常侍。
“徐常侍,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那身影在门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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