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惨白,一双清俊的眸子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地上将死之人,嘴唇一张一合,想要像菊儿那样喊些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风之菊抬起结着一层细茧的手,不停拭泪,第一次痛哭失声。习武时的跌打伤痛,她不曾哭泣,任务失败领罚挨打时,她不曾哭泣,可今天,当看到风雪澜像一朵失去生命的红莲,轰然倒下时,她的眼泪却像关不住的水闸,奔涌而出。
风之竹瘦削的手指紧握着箫管,指骨根根凸起,苍白而毫无血色,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只是那根碧玉箫几乎快被他捏碎了。他为人向来冲淡平和,而今,当看到主子中剑倒地,他忽然觉得天地都暗了下来,悲痛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将冲淡的少年的眸中染上狂烈的杀气。
菊、竹二人望着雪地上那个毫无生气的人,他们心中恍惚生出一种错觉,这个人,绝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主子,该是那个活蹦乱跳,一身凛冽傲气的人,他们的主子是那个能将一切看穿,能站在世之顶端俯瞰天下,一双素手尽握筹码,帷幄于千里之外的人,而绝不是眼前这个虚弱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一张脸苍白得像要融入雪水中一样的人。这不是他们主子,这不是……
还有,锋亦寒,锋亦寒呢,他不是主子的暗中护卫么,此刻他在哪里?居然让主子受伤垂死,他算什么护卫,算什么恨寒公子,算什么武功天下第一!
云赤城失魂落魄地朝风雪澜胸口点了几下,封住了几个主要的穴道,可那一剑实在刺得太深,加上位置正在心口,恐怕已经伤及心脉,他虽然点穴制住了失血速度,鲜血却仍像小溪一样从伤口里慢慢沁出。
片刻后,风雪澜微微睁开了眼,呼吸弱得像一缕随时会断的藕丝。
“雪儿!你醒了……你醒了。”云赤城眼中射出狂喜的光芒,“雪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啊……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你支持住,千万不要有事,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语无伦次地唤着她,一声声,将内心的恐惧慌乱展露无遗。
直到刚才,云赤城才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看到怀中毫无血色,渐渐冷却的人儿时,他才体会终于到深深的恐惧。他可以忍受雪儿离开他,可以忍受雪儿恨他,但他从来没想过再也看不到雪儿,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风雪澜……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撕碎,飞灰了。
一片片痛发生,一片片悲落下。
随着怀中渐渐冰冷的体温,心里的恐惧无边无际地放大,云赤城此时才蓦然发现风雪澜对他的重要,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一种叫做绝望的恐惧,正蚕食着他的心,疼得他难以形容。然而,最可怕的是,面对这样的恐惧,他只能看之任之,丝毫无能为力。
再也没有机会弥补,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自己心里的感受。
云赤城仿佛被掏空了灵魂,怔怔望着怀里的人儿,她虚弱地半睁着眼,没有笑容,也没有冷漠。从没有一刻,他感觉她的面容,离自己如此之近,如此安详,如此静谧美好。
“赤……赤城哥哥……”
苍白的珠唇轻启,断断续续唤出使人心惊肉跳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