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哎呀喂,对他真是好生客套,这都是三作揖了),再次将持剑右手平伸,请战了:“王师兄,你我二人这般单调的打斗,即使胜了也赢地毫无半点乐趣,倒不如找点新鲜玩意尽一尽兴吧,如何?。”从袖袋中抽出一根发带执在手中,向他示意后将右手缚在了身后,然后这才挑眉看向他。
各位看官还别说我欺负他,我之前可是看分明了,他也是左右手皆使得兵器的武者,我可没有讨他半点便宜,只是—我右手旧伤一直未愈,自然平日里练剑时就稍稍多关照了点左手。
他初只是不解的看向我,而后挑起一抹笑意,从怀中也掏出了块方巾,也依样将自己绑缚了起来:“一试无妨。”
“那就还是老规矩了,出界者,输!”再次提剑站稳身形,等他先动身。
“点到为止?”隐隐约约听见他的语气很是不善嘛?不过这个我此时可没有提及,仁兄怎么看待就是你的问题了,难得有个不这么假惺惺拿捏正派作风的对手,我也很有博一场的兴致了。
说来,自己承袭“战剑”之名大约有一半的原因,是我在十四岁那年接连自创了“凌风式”和“鹤旋舞”。却未料之后步入江郎才尽的困境,武功修学再无进展。这自创的招式本是华山门内才知道的消息,后来缘着我被差遣去守解剑亭,借着这两式剑招很是张狂了一把,这才在江湖里小有了点虚名。
至于王阑梓那厮嘛,被这一众师弟提点着我倒是终于有了些头绪。据说是这些年江南门派中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家世倒也不错,算是徽州一带小有名望的家族。过去我在道上行走时,对他行事倒也有几分耳闻。
人称“狂刀”,估摸一身刀法必是出神入化的。素有听闻他即便在徽州境外都可算的上是少有可匹敌的,在黄山一派中也很是受那些年青一辈弟子的推崇。只可惜了啊,亏我一直都对这名号的男子报有极大的幻想啊!私底下一直以为担得起这名号的,至少得是个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放浪形骸、桀骜不驯,朋友也是三五成群,行至哪里必是前呼后拥的。再则兵器也该是把最普通不过的朴刀,刀法却狂傲不羁,霸烈无匹。再不济也总该是个面貌魅惑狂狷的祸水男子吧,结果这小子算是彻底颠覆了我的肖想。
一身浅棕的云锦缎子斜襟窄袖长袍,颜色黯沉,然看布料色泽就知道成色绝不差。规规矩矩打理齐整的长发,被一个黄金缠丝发冠高高束起。就算被我这么毫无礼数地盯着看了半晌,也没有半分着恼。但却可分明辨出不耐的神情,想是早已习惯的这样的关注,已经懒得去搭理我们这些闲人了,倒也不是什么修养高雅的主。
吊儿郎当地扬了扬左手的长刀,拉出一片雪亮的光芒,然后冲我笑语:“师妹,莫忘了要手下留情啊。”看他那般满不在乎的神情,比我都还要无赖上三分,哪有些大家名门子弟的风范啊。
我点点头,收起所有的漫不经心:“自然。”他若是真如我所料,与我那般相似性格的话,我倒是真要小心他这看似无心争战的神情了。
背负在身后的右手在众人视线的死角里,抵上了僵硬的腰身,只轻轻触碰一下,自己都能感到一阵锥心的酸痛。果然,那么强硬的手段下,即使能保住命,怕也是受了不清的伤。估计救下我那人,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这般不知死活地逞强下去吧。那个人,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
闲话不提,两人再次交上手,斗得依旧是酣畅淋漓。许久是没与人在这般受缚的情况下,也能打得乐此不疲起来。他约莫是已经压下了原本的男尊,再也不敢轻敌。尽管方才我几乎就已败在他刀下了。
虽不再像前一次交手那般气势如虹,却更是让人不得不专注于此。倒不是因为被缚了右手不方便施展,而是因为多年不曾遇见那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油然而生地一种争强好胜的斗志。即使是这般小心谨慎地刺探着对方的实力,也没有觉得半点无趣。比招更是比智!甚至连他指尖的微小动作都不曾放过,见招拆招,渐渐地两人使出的招数便再也叫不出名号。
眼看两人即将再次进入战狂的状态,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自己却收到宿主的传音。
“往,麻烦来了,眼睛我先暂时取回。要不咱先施个定身术,也好让你松松你那老腰的筋骨?”耳边突然传来他近似玩笑的言语,却掩不住其中焦躁。
“无妨。”应该是吧?还是自己早就将这两字刻在舌尖之上了,张口就来啊!
“那我先去了。”衣袖间扬起一阵清风,瞬间有了种自己的骨血脱离了自身的感触。
眼前再度一片漆黑,我是不是该感叹下自己无双的运道,这种节骨眼上失明?!饶是先蒙上了眼那时也还有点点光亮的感觉,这样突然坠入黑暗之中实是有些勉强了。这边心神已乱,吐息也紊乱了起来,身形一时变得凝重。轻轻一声刺啦,衣袖被削下半幅,另一半悠然落在地面上。勉强收敛心神,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唯恐被对手察觉了自己的破绽,半晌后实在是是招架不住他接连而来的狠招。反手勉力隔开迎面而来的刀刃。
“承让!”恭敬的一抱拳,利落的反手插剑回鞘,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败在手下之人。
“冬荆,这般闲散的赶路会不会赶不上观潮的时辰?”掸掸披风上罩着的一层薄灰,看着昏黄的天空,好好的怎么就起了这么大的风沙,这里是江南之地吗?一路不胜数的优美风景到这里就打了个半折。
那傲慢如许的宿主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谁知道那。”
“是啊。”我有些狡黠的笑起,皱皱鼻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我适应不了的天气,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了点,“一切都是定数,何苦无谓追寻……不过,真的是饿死了啊,还是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于是松了马缰,慢慢踱进了这江南小镇。
明明是个与一般城镇看似无异的小地方,却出奇的有种让我能静下心来的感觉,即使在这沸反盈天的喧嚣之中仍藏了一丝唯有我方能读出的安宁。“冬荆。”唤了一声他的名,觉着在这地方连带着自己的声音都静了下来,“这或许就是我的归属之地也未可知那。”官道两边是常见的徽州宅居,白墙黛瓦间隐现点点翠意,一条小河贯穿整个小镇。其中有几间被用来做店铺的小屋门前很是热闹,因仍适逢观潮日,约莫有些其他地方的人慕名而来,因此也有不少地摊两两三三聚在道旁。牵着马儿溜达到一个水果摊前,摸摸腰间荷包,只能无奈的瘪瘪嘴角,泄气地说:“老板,麻烦来俩鸭梨就好。”付了钱这才不甘地又往里看了看,一边向前方的空气抱怨道:“冬荆,看来要回趟华山取点家用了。”眼前不见人影,耳边依然听到有人回应说:“这出来才几日时光,你是只想回华山,还是已经对某相思成疾了。”心虚地不敢理会他,只是狠咬了口手中的鸭梨,精神恍惚起来,半晌听到他叫了句:“我也要!”这才惊醒地看向手中另一个梨,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于是略俯下身飞快的将梨递入了衣摆中。衣摆上精绣的花纹是只纤毫具现的狐,在梨递入的一瞬间如水波般泛起涟漪,而后那颗梨也映在了衣摆上,只一会不知从衣衫的那个角落里又落下一个梨核,而多余的绣品也失了去向。
比肩的人潮中,有一袭黯淡的深蓝长衫吸引住了她的目光,潮水凝聚而成的眼眸也转向了他,那种感觉异常的熟悉,是给予自己解脱的人吗?而来人木木的张望许久后竟然在她的注视下瑟缩起来,渐渐退向了人群中央,看来,自己还是等错了呐。于是挺起身含着凄然的笑,连着汹涌的潮向着那方向行去。
“来了,来了,看那,看那,可真真是个美人啊,美人礁确是名不虚传!”端坐在潮头眼神飘向天的彼端,对耳边嘈杂的声响再也懒得作出任何回应,哪怕是再掀起一点点的波澜也不愿意。唉,明明有预感今天必有异事的。那女子,虽然身着男装,可还是瞒不过自己这双阅人无数的眼,只是那眼睛怎有着如此苍茫的神彩,原是自己会错意了吧,她怎可能是那种人?而那所谓的异事,想到这她微微颔首,自己的存在可不就是件异事吗。望着依然快接近的龙王庙,虽怨可还是无可奈何,唯有今天才可相见,那积蓄到今的恨却也不是一种期盼吗?如今,这一切还有何区别啊?以为可以放下的怨恨,用着无欲无求的心态度完这近乎折磨的余生。可是,在如旧的伤感中,这水凝的心脏竟然也还是重重的跳动了一下。再前方就是龙王庙了,那个你受着世间香火的地方(尽管你本不配受这香火的供奉),又可再见了呐。右手抬起轻轻放在胸口之上,领着潮头向前奔去。她啊,竟然还是这般的心情,还真是傻那。绕着庙宇而过,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触碰到那身影,可惜越往庙宇中探去,潮汐之力就越是微弱,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原来还是这样的结局。她挑起嘴角,暗自苦笑起来,该是这般吧。又不过是在被结界耗尽气力之后,连他的衣角都无法触碰到的黯然离去。
“腓腓。”蓝衫女子忽的开口唤道。四周依然无人应道,可她耳中却清晰听到宿主轻斥道:“叫我真名!”“知道了,知道了,冬荆。”满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而后浅笑开来,“看到了没,那个美人礁,很是惧怕这龙王的力量那。”长衫无风自动,衣摆上绣着的腓腓,分明摇了摇那雪白的尾巴然后又静止不动,似乎刚刚只是刺绣人精湛手艺下光影交错的幻觉罢了。“这可难说,惧怕受供奉之力的可不是什么善茬,除非,这美人礁原不是潮魄而是……”蓝衫女子皱起眉头,微笑不减,手中的长剑隐隐被抵开一丝剑锋,接道:“妖魂!”
拼劲了这一年积攒下的修为向庙宇之中冲去却还是被结界拒之于外,眼看着潮汐之时将过,自己甚至都是在泄愤的最后一次冲撞上庙宇之门,却不料身后一股大力袭来,连着她毫不费力的扑向了那久违的怀抱,终是被结界撞碎的身躯化作零散的流水从他怀中退去,他的眉眼,他的身躯真正是和本人无一丝区别的啊。退出后重新凝聚成形,隐隐感受到远方实体受到的损害,半是不解半是了然地看向那女子,这力量,分明就是惊魂啊,只是她为何要相助与我?尚不待她问出口,那身影便已远去,时间到了呐……
“你又是发哪门子疯,这般助她,一个不慎可就是毁了她了,你难道不明了,竟然还助她冲进庙中,那禁制你没有看见吗?”腓腓在耳侧叫嚣着。自己只能百般无奈的打着哈哈,勉强回应道:“了了她当时的心愿而已嘛。”眨眨空茫的眼,收敛起不正经的言行,正色兼讨好的询问了一句:“那我们要跟上了吗?”“嗯。”耳中只传来一声低应,我立马不敢多作停留的小跃几步窜入水中,瞬间将手中的长剑插回腰间。人群里顿时一片轰然:“救人啊,有人落水了!”“又是一个被水妖迷惑的人吧。”“这年纪轻轻的,太可惜了……”
而我,甫一入水立时开眼,循着那美人礁留下的微弱痕迹前行,而右手也被一只温暖至极的手掌包裹住,回头冲着身边妖物展眉一笑,有卿相伴,至此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无处不可去!
“背弃宿主,将其封印,否认她存在的人应该是你吧。”在小巷中拦住从眼前跑开的人,他却极迷惘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姑娘,你是否认错人了?”我摸索着墙壁,一首横剑封住他的出路,顿了顿:“惊魂即使失去双眼也可以记忆三世。你何苦再这样愚弄自己人?”
站得越高风便越大,流出去的眼泪也就会干的越快,不对,根本就是会被吹回眼中的吧。于是迷蒙着眼看远处黑夜中点点灯光与繁星交接在一处,笙歌不断,哪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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