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连忙摇头:“藏书阁中卷帙浩繁,我读过的不过九牛一毛。其实……山上寒凉,凌音小时候不肯入睡,我便将藏书阁中的故事讲给她听而已。”后来这一讲就成了习惯,不知多少新入门的年幼弟子是伴着“凌波师姐”的睡前故事入睡的。
龙溟不禁莞尔,若是蜀山长老知道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搜集的典籍佚事都成了睡前故事,不知会做何感想。他忽然一时兴起,闲聊似的说道:“若前辈口中的‘故人’真是此人,那句‘非我族类’倒是说得通了。我上官世家久居塞外,若身上真有几分胡人血脉,倒也不无可能。若我真是胡人,道长又待如何?”
凌波抬头看他,沉吟片刻,答道:“那凌波恐怕不能如现今一般看待公子了。”
龙溟一哂,轻轻浅浅地说道:“是么?”
凌波自顾自续道:“是胡是汉,本无甚要紧,可此次胡人犯境在先,便是不义。公子若能不以亲疏而秉持公义,岂非更值得敬佩?”
龙溟唇角微挑,似真似假地笑道:“听道长如此说,我倒真希望自己是胡人。”
凌波迟疑片刻,说道:“公子请勿再称我为道长,便直呼凌波即可。”说完,又不禁垂下头去。
龙溟的脚步顿了顿,轻笑点头:“好。”
他本想也请凌波直呼姓名即可,可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因为当她直呼他姓名的那一刻,就该是他们的情谊断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