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水?”
“我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眼里,的确惊世骇俗。”杜蘅神色坦然,淡淡道:“被批判是必然的,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理解。”
“不理解,也不能跳出来搞破坏吧?”石南悻悻地道:“人家平昌侯府都没吱声,他出的哪门子头?”
合着他的再三声明,都是放屁?
若真的当他是儿子,就该尊重他的选择和意愿,接纳阿蘅。
而不是乘他不备,跑去金殿上中伤阿蘅,败坏她的名誉!
幸得阿蘅是个坚强的,万一有个闪失,他还有何面目来见阿蘅?
亏他成天把“认祖归宗”挂在嘴上,做出来的事,分明就是堵他的后路,根本没打算要他回去!
“王爷一生耿直,仗义执言,又有什么错?”杜蘅反而觉得奇怪,狐疑地看他一眼。
他平日洒脱不羁,率性而为,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为何对此事耿耿于怀?
石南神情阴郁:“他对别人怎样我不管,跟你做对,就不行!”
杜蘅笑了:“这话你可千万别到外面去说,没的笑掉别人的大牙!以他老人家的威望,一根手指就能把我捻死。我哪配当他的对手?”
“他这么羞辱你,你真的不在乎?”石南几分欣慰,又几分怀疑。
“日子是自己的,在乎也是过,不在乎也是过。”杜蘅淡淡道。
也就是说,她其实还是在乎的。
只不过,不想为难自己,所以强颜欢笑罢了!
石南偏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疼惜似潮水般涌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想去拥抱她,呵护她,安慰她,疼宠她。
可一想到,带给她那样伤害的,正是自己的生父,便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心里似坠了块锈铁,沉重窒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素日嘻皮笑脸油嘴滑舌,杜蘅嫌他闹腾,可这会子乍然安静下来,杜蘅又觉得心里怪怪的,不得劲校草仙医。
偏生两人一起,她向来是被动的那个,这会子反过来安慰他,一时觉得无法启齿。
憋了半天,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哪知才说了一个字:“你……”
石南恰在此时,也说话了:“那日在静安寺……”
杜蘅如释重负,半是自嘲,半是安抚地笑道:“穆王爷是何等身份,岂会与小辈为难?我猜他大概是一时兴起,想瞧瞧敢退侯府婚的女子,是副什么尊荣?”
石南恨恨地道:“我媳妇,他凭什么去瞧?”
他倒要看看,以后成了亲,那老家伙拿什么脸来见阿蘅?
杜蘅只好当做没有听到。
“为老不尊!”石南难以释怀,低声咒骂。
杜蘅见他气得狠了,只好哄他:“他都一把年纪了,又重病缠身,没多少日子好活,何必跟他计较?”
石南一呆,象被人突然打了一闷棍,瞪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老头子成天说自己没多少日子好活,他一直以为那是哄他回萧家使的苦肉计,没放在心上。
可这句话从杜蘅嘴里吐出来,却是一个惊雷炸响,那样的措手不及!
杜蘅被他瞪得心里发毛:“怎,怎么啦?干嘛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石南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他,还有多少时间?”
这话没头没尾的,亏得杜蘅竟听懂了,想起前世萧乾的结局,眼里流露出几分唏嘘之色:“长则半年,短则数月。”
轰,晴天霹雳!
血色唰地一下自石南的脸上褪去,他双膝发软,往后退了一步,猛地一下靠在了栏杆上。
半年,居然只有半年!这怎么可能?
杜蘅唬了一跳,上前扶了他的臂,二指扣上他的腕脉:“你怎么啦?”
这家伙,该不是又仗着年轻,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飞奔回京吧?
“没事~”石南退了一步,突兀地笑出声来:“呵呵,真讽刺~”
“什么意思?”杜蘅一头雾水。
“呵呵~”石南不答,扶着栏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厉害,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笑得眼角闪着泪花。
他还以为,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跟他耗,跟他慢慢地算旧帐!
谁知,这竟也成了奢望。
杜蘅惊骇莫名,愣愣地看着行为几近颠狂,笑得不能自抑的他。
在心里仔细地梳理了一下两人的对话,赦然发现,他的反常,是从萧乾开始。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心里升起,一闪而逝,快得来不及抓住。
她静静地看着他,语速极缓,字字清晰地问:“你跟穆王,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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