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布批,干果海味,对于见惯大场面的权贵子弟而言,自是没有半分稀奇。
只是其中有两抬,却是与众不同,装的是二十四头老虎,造型各异,材质迥然,或用玉雕,或以金铸,或以黄梨木刻……栩栩如生,野趣盎然,又别出心裁。
众人都觉好玩,却又猜不透其中玄机。
还是和瑞机灵,又与萧绝交好,眼珠转了几转,忽地一拍巴掌,喝道:“萧绝属虎的!今年整二十三,虚岁可不是二十四?”
一言惊醒梦中人,众人恍然,各个叹服:“好个杜二小姐,果然慧质兰心,匠心独具!”
“怪不得七爷挖空心思要把她娶回家,果然是个妙人!”
“啧啧,七爷娶了这么个知情识趣的娘子回家,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怨不得那位要跟七爷抢,早知道这样……”有人就叹息。
“呸~”立刻就有人嘘他:“幸好你没起心思,不然七爷必剥了你的皮!”
“哈哈哈~”众人笑闹一阵,叹息一阵。
这八个锦衣少年,个个一表人材,任何一个走出去都足可引起轰动,何况是八个一起?
又押着一百六十抬嫁妆,浩浩荡荡,走街过巷,那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听说当天杜二小姐嫁妆所过之途,引得万人空巷,发生了多起踩踏事故,起码有十几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夜幕降临,没了白天的嚣喧,杨柳院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安宁。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喧哗打破。
听着院外隐隐传来的呼喝声,杜蘅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紫苏神色不安,双手在身前交握着:“好象,打起来了。”
明天就是婚期,全临安都知道她要嫁进穆王府,等闲之人谁敢选在这个时间,大刺刺地闯到家里来闹事?
杜蘅微微蹙眉:“又是南宫宸?”
紫苏没有吭声,可脸上的表情证明她所猜属实。
杜蘅叹了口气:“来者是客,告诉聂先生,请王爷到花厅奉茶。”
南宫宸真若是下定了决心,聂宇平又不敢伤他性命,只怕不但拦他不住,还要吃大亏。
大喜的日子,她可不想上演血溅华堂的闹剧,给临安城再添一桩笑料。
“小姐~”紫苏满眼担忧:“要不,找人通知七爷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杜蘅淡淡地道。
萧绝来了,只会令事情更复杂化,弄得不好,真会搞出人命。
紫苏其实也知道把萧绝搅进去不是个好主意,只得示意白芨去传话,命人请南宫宸。
又怕聂宇平挡不住南宫宸,拉了初七过来守着杜蘅。
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才虚扶了杜蘅去花厅。
乍一见南宫宸,杜蘅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二十几天不见,南宫宸竟然瘦了一圈,下巴上生出短短的胡髭,眼睛下更是一圈明显的青黑,原本飘逸洁白的袍子,因与聂先生几个缠斗一场,染了几个淡淡的脚印,让原本风神俊秀的美男子,硬生生增了几分颓废之姿。
虽不至胡子拉茬,不修边幅,但对性好整洁,最重仪表的南宫宸来说,已是一种奇迹。
“出什么事了?”杜蘅心中咚地一跳,条件反射地问。
她是听过有关他被禁足的传闻,可皇上并未夺了他的职位,与上回的圈禁不可同日而语,显见只是一时之气。
且,南宫宸的性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区区一个禁足,绝不至令他颓废至此。
朝堂上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发生了吗?
该,不会与穆王府有关吧?
萧绝,会不会有危险?
一念及此,脸上微微变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前世,太康二十三年夏末,歌舞升平,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历史事件发生啊?
南宫宸嘴角一翘,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阿蘅,你心中还有本王,何必自欺欺人?”
否则,何以一见自己立刻便心神大乱,开口就问是否出事?
足见,她内心深处是关心他的!
只是,她还记恨着前世的事,赌着一口气,不肯原谅他罢了!
杜蘅皱眉:“王爷,你夤夜来此,莫非就是特地来自取其辱的?”
南宫宸蓦然变色:“女人,永远口是心非!”
“王爷若是闲得无聊,想找人吵架,还请另选对象。”杜蘅将脸一沉,冷声道:“我没时间陪王爷在这闲磕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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