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不知晕了多久,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被撞到伤口,痛得醒来。睁开眼发现一片漆黑,想要爬起来才发现身体被绑成了粽子,嘴里塞了破布。
身上那件朝服已被剥除,也不知从哪胡乱弄了件袄子给她,很不合身还有股怪味。
她一个机灵,再仔细一感觉,发现里面的衣服倒是没碰,还是自己的,又觉安心不少。
这时她再傻也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绑架了,眼睛上蒙了黑布,根本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只能凭着传来的“笃笃”的马蹄声推测自己还在马车上,从颠簸的程度来看,显然不是临安城里宽阔的驿道。
换言之,她被人从宫里挟持着出了临安,正行驶在某条不知名的乡间小路上。
竖耳倾听,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并没有半丝人迹。
这么安静,看来她并没有昏睡多久。
杜蘅不禁苦笑:看来,对方早就计划好了,只等今晚这个绝佳的时机。
今天万寿节,皇上为了与万民同乐,下令临安城九道内城,八道外城皆城门洞天,处处张灯结彩,真正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而宫里,云集了那么多的勋贵官员,内外命妇,车来轿往的,怕也无法一一查验吧?
只需随便把她往哪辆马车里一塞,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劫持出宫,畅通无阻直达城外。
有了老太太做证,就算她滞留宫中彻夜不回,紫苏都不会起疑。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紫苏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人,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托人联系萧绝,展开搜索。
最坏的可能,萧绝要到明天午后才会发现她失踪。
但不管是今晚还是明天,萧绝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寻那个来传话的小太监。
如果猜得不错,那个来传她的小太监,只怕会查无此人。
宫里查来查去没有线索,势必要去临安城里翻,等到意识到她被人劫持出城,已不知道是几天之后,她早已被带到了几百里之外了!
想明白这点,杜蘅反而不着急了。
她的仇人就那么几个。
杜荭已经跟着柳镇去了江南,明轩送回来的情报看,这些日子很安分守己地呆在柳宅,连大门都没出。相信她还没这个能力,远在千里之外遥控这场绑架。
杜荇?她应该还没有那个本事把手伸到宫里去。
夏雪,自顾尚且不暇,应该还没有那个精力,分神来对付她。
剩下的,就是平昌侯府那对兄弟了。
事前布局周密,行动干净利落,下手阴损狠毒,无处不散发着夏季特有的阴冷味道。
她其实也能猜到,夏季为什么会下这着棋——从她出手要了夏正庭的命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这件事会善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夏季会疯狂到铤而走险,在宫中劫持她。
费这么大的力气绑架了她,应该不会简单地结果她的性命。
否则,刚才直接给她一刀就好,而不是敲晕她——如果料得不错,夏季应该很快会来跟她见面,谈条件。
她现在要做的是保存体力,努力通过各种手段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打定主意之后,她便不再费神去听外面的动静,试图通过沿途的各种声音来判断自己的位置。而是开始闭目养神,希望养足了精神,去跟夏季耗时间。
这本来的确是相当明智的选择,可惜她错估了夏季的愤怒和阴毒。
他根本就没打算通过挟持她,来向萧绝索取任何好处或是赔偿——因为他知道,一旦坐上了谈判桌,承认绑架案与他有关,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萧绝绝对不会放过他,而平昌侯府鼎盛时尚不见得能与他硬碰硬,此时卸下了军中的职务,夏家拿什么跟萧绝去斗?
唯一的办法,是置身事外,把夏家从这桩绑架案里摘得干干净净!
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浪费时间跟她谈判。
他选择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报复,来发泄心中堆积的愤怒和仇恨——他,把杜蘅卖了!卖进了最肮脏,最低等的窑子里。
会光顾那里的,绝大多数都是些社会最低层的光棍,或是码头扛活的苦力,或是走街窜巷的手艺人,或是落拓江湖的浪人。又或者,是一辈子都娶不起媳妇的穷苦人,好容易攒下点银子,到这种地方来尝尝女人的味道。
因为攒点钱不容易,所以一旦有机会碰女人,就会变成疯子和魔鬼,不变着花样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所以,在这里接客的,都是些过了气的,上了年纪的,又或是没有姿色,甚至身有残疾的女子……通常都称作窑姐。
因为她们甚至都没有一间象样的房子,住的地方破败不堪,因一天到晚接客,也不点灯,蒙着厚厚的布帘,散发着一股霉变的味道,看上去就跟煤窑一样。
这样的地方,收费也不贵,二十文钱就可以睡一晚。
所以,在这样的地方,如果能遇上一个走镖的镖师,那都算是撞了大运。
杜蘅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地方醒过来。
她躺在地上,身下是潮湿的泥地,连块青砖都没有。
一个老得跟杜老太太差不多,嘴上却描着腥红的唇膏,头上插满了廉价的珠花,身上穿着大红花袄的女人,正弯着腰,贪婪地打量着她。
杜蘅起初没有弄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个打扮妖艳的老女人又是什么身份,正皱着眉猜测,夏季把她弄到这么个地方,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她听到一把猥亵的嗓子正跟那老女人讨价还价:“五百两,不能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