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笑:“许太太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否则,夏雪也不会急赤火燎地给她送信。
紫苏的笑容凝在脸上:“不生?难道舍得让她喝落子汤?她就不怕落下病根!”
“两害相权取其轻,”杜蘅脸上的笑容极冷:“落下病根,总比成为笑柄,一辈子被婆婆捏在手心,直不起腰,翻不了身要强!”
“万一,”紫苏讷讷道:“夏雪从此不能生了呢?”
杜蘅淡淡道:“喝落子汤不一定会不孕,但不喝却一定会身败名裂。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倒霉不能生,她是嫡妻,以后把妾室生的儿子抱到名下养就是。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那,”紫苏心有不忿:“之前做的那些事,岂不是白忙活了?”
杜蘅微微一笑:“杜荇既然给我递信,说明现在许太太还在犹豫,也说明日子尚浅,还有犹豫的余地。”
毕竟是亲生的女儿,不是那些与她争宠的妾室姨娘,由得她整治。饶是心狠如许如芸,下手之前,也得掂量了再掂量,犹豫了再犹豫。
紫苏心中一动,思路也清晰了起来:“未婚怀孕是丑事,夏家当然要竭力遮掩。可是陈国公府却只卫守礼一条根,子嗣单薄,未必舍得放弃长子嫡孙。”
杜蘅抿着嘴,微微笑。
“怎么把消息递到陈国公府呢?”紫苏苦恼地拧起了秀气的眉毛。
“看来,”萧绝从树荫下走出来:“小爷得找守礼兄喝杯酒,叙叙旧了?”
第二天快近中午时,卫守礼杀到了平昌侯府总裁赖上俏妈咪。
本来该一大早就来的,可昨晚跟萧绝喝酒,被灌得七晕八素,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此时夏正庭已递了牌子入宫面见皇上,并不在府里,贴子送到了许太太的手里。
她捏着贴子,盯着烫金名贴上“卫守礼”这三个大字,恨得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地道:“这畜牲,竟然还敢来!给我打出去!”
孟氏,纪氏都不敢劝。
小厮站在走廊下,垂着手迟疑地应了一声:“是~”转过身,一溜小跪地出去传话。
李妈妈悄声道:“太太,四姑爷只怕来者不善,还是早做决断的好。”
“你是说……”两人毕竟相处了大半辈子,许太太立刻听出了她话中的担忧。
李妈妈的声音越发压得低了:“四小姐有孕之事,昨晚才暴出来,今天四姑爷就登门,我总觉着太巧了些。”
许太太心中咯噔一响,厉眼朝着孟氏和纪氏身上一扫:“是谁吃里扒外,给那畜牲通风报信?”
昨夜知情的都是自家人,卫守礼这么快便接了消息,若说没有内应,谁信?
孟氏深知她的手段,忙道:“四小姐去田庄本是极机密的事,他能赶去***扰纠缠,可见必是买通了人。不是四小姐贴身侍候的,也是消息灵通的。”
纪氏也极忙撇清:“四小姐花一般的人儿,竟受了这样的折辱,我们几个心疼还来不及,怎会通知卫府?”
李妈妈小心翼翼地提醒:“太太,眼下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卫守礼那性子,既已得了消息,不见着夏雪怕是不肯离开。当务之急,是大家统一了口径,把这尊瘟神请走,余下的事慢慢再做计较。
“嗯!”许太太本还拿不定主意,这时把心一横:“你带上匣子,跟我一块去见雪儿。”
许太太的箱笼里,有一只紫檀木雕花匣子,里面放着各种瓶瓶罐罐。
是她这些年来,稳坐平昌侯府夫人宝座,牢牢掌控着内宅的秘密武器。
纪氏进夏府的日子尚浅,还没有见识过那匣子的厉害,是以有些一头雾水。
孟氏却一听就知道,许太太这是下了决心,要把夏雪腹中的那块肉取掉。
虽明知道这是最理智且是唯一正确的决定,还是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夏雪昨夜丑事暴露,又惊又羞又吓,哭了一晚,折腾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许太太带着人进到内室时,她还在床上高卧着,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在睡?”许太太一阵心烦意乱,大声喝叱:“去,把你们小姐叫起来!”
琉璃胆颤心惊,夏雪原就有起床气,这怀了孕,愈加变本加厉。可侯夫人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只好硬着头皮,轻轻推了推熟睡中的夏雪:“小姐,侯夫人看你来了。”
夏雪嘤咛一声,翻个身,一截玉臂横在被上,继续沉睡。
琉璃再唤,夏雪便扔了个镯子过来,怒道:“再吵,我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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