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后来再没跟我提起过妈妈，我也就没办法知道妈妈到底是怎么走的、去哪里了这些信息，那时候还小，对这些事情不太关心，另外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前面已经提到过，就是妈妈对我不好，她走了对我而言倒是件好事，我更自由了，想干什么干什么。后来这个事情逐渐传出去，很多同学都知道了，本来没什么大不了，小孩子一般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但如果双方有过节就不一样了，比如我跟许尿尿有过节，他便到处搬弄是非，跟很多人说我是王八蛋，有爹没娘。
“你妈呢？”他在很多人面前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哈哈大笑，如果他没笑我一般会息事宁人不计较，他一笑问题就大发了，我捡起一块大石头迅速扔出去，砸中他的脑袋，血溅当场。
像这种打破人脑袋的事情在我有限的人生经历中上演过无数次，我已经记不清打破过几个人脑袋，幸运的是我从来没被人打破过。打破人脑袋一点都不好玩，因为事后回想起来很难受，我会替被打的那家伙难受，有时候还要担心报复，但对许尿尿而言这些都不存在，打过他后我很开心，晚上吃饭胃口非常好，爸爸不停给我夹菜，一边说些鼓励的话，大意是再接再厉，多打架，打胜架。
“爸爸从小欺负别人，现在还是欺负别人，如果从小被人欺负，长大了还是会被欺负。”
这句话比任何话都管用，也是爸爸为数不多的能让我记住的混帐话中比较混帐的一句，在这句话的庇护下我勇气倍增，对于打破许尿尿脑袋这件事更加不以为然。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学校必须有一个孩子头，我跟许尿尿都是候选，许尿尿比我有优势的地方在于他爸爸是派出所长，有枪，这对于从小就被严格灌输正义与邪恶观念的小孩来说号召力太大了，所以他的地位如日中天，没人能撼动，直到我把他头打破局势才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因为小三主动找到我说要交朋友，这对于我这个没有朋友的人来说真是意外之喜。我太不容易了，被许尿尿欺负得谁都不敢跟我交朋友，小三是第一个，为此应该表示一下。我翻翻口袋，掏出身上所有钱塞到小三兜里，告诉他这是一点小意思。他很扭捏，推辞了半天不肯要，最后才勉强收下。
这件事显然让小三很崇拜我，许尿尿何许人，我居然一点不怵作出如此壮举难道不该被崇拜吗？要知道这件事不是谁都能做的，首先肇事者会面临老师的制裁，其次许尿尿爸爸有枪，像我这种尺寸偏大的小孩脑袋一枪就打没了，谁还敢动他？答案很清楚，当我被老师抓到办公室时这个答案已经在全校传播开，大家都知道江华华杀人了，赶紧跑来看。我不负众望，在老师面前表现十分得体，对所有指控供认不讳。老师很不满，刚想动手抽我爸爸就跑进来，呵斥道：
“jiba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