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自己会走的,我不想喝孟婆茶,我要一直都记住公孙意。”
沒有听到锁链声,也沒有听到勾魂使阴森的咒骂呵斥声。
温柔的光照下來,她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这光并不刺眼,舒服得她不愿睁开眼。
“冲儿,睁开眼看看我。”
梦中的公孙意的容貌越发清晰起來,意识混乱之际,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她记得自己正在小茅草屋里面。
“回家了,我们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她不愿意回家啊,她不愿意被公孙意找到啊。
“是段云裳來蕊园报信,我才找到你的,你知道吗,你在梦里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段云裳才知道來这找我……”
“是吗?公孙意,我现在的样子,会吓到你的,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一起到老了。”她听得自己口齿不清,也不知公孙意能否听得明白,耳边的哭泣声一直不断,她有点烦,身体的剧痛让她沒有力气再开口说话。
“我走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公孙意失去控制怒叫:“你们这一个个狗奴才都是怎么办事的!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
晴央跪到床边哭道:“二少爷,奴婢谨遵二少爷吩咐亲自熬药喂小姐服药的。”
“你还敢狡辩吗?”
“沒有,奴婢不敢……奴婢想起來了,那日奴婢煎药走开一会儿,回來时无意中瞧见连姑娘从厨房里出來。”
公孙意勃然大怒,抓住晴央的手臂厉声质问:“是谁?连瑾还是连瑜?”
“回二少爷,是连瑾姑娘,都是奴婢太大意了,若是早些跟小姐说,小姐一定会有防范的,奴婢怎么也想不到连姑娘会在小姐的汤药里下东西?”
好吵啊,他们怎么吵个沒完啊!
她全身都好痛,一会儿似在冰窟里,一会儿似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中,“是连瑾又如何,反正我是活不了的了。”她始终无法出声,以至于满耳都充斥着公孙意的怒吼和晴央的哭声。
细小的影子在眼皮下颤动,她隐约瞧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幽绿光点最终汇聚在一块儿,“终于來了吗?”她笑着问。
“当心她神魂俱散,你先稳住她的三魂,我來把她的七魄封起來。”
这些幽绿的影子并未理会她,她不知它们是要做什么,她如今已经死了吗?
“冲儿!”
是公孙意的叫声,她无法动弹,更无法开口,身体似是被死死捆住,意识涣散,感知也渐渐模糊起來。
“判官,糟糕了,她的魂魄快散了!”
“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先带她离开,这里阳气太重。”
她任由这些鬼差拖着自己往未知的方向而去,头七的时候她还魂再跟公孙意告别吧,让他不要再惦记着她,找个好姑娘重新开始吧!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是去地府吗?”
半晌,走在最前面身着大红袍子地府判官崔钰转过身,淡声道:“现在暂时不去地府。”
“不去地府?那是去哪里?”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还有很多事都沒做完。”他停下來,定定地望着她。
还有很多事?说的是她?还是他自己?
她不解,也不想去追根问底,她已经沒有机会了不是吗?难道他的意思是让她到了地府之后去做苦力赎罪,把自己生前的罪孽都清洗干净了才能重新投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