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30
那一年,我八岁。冬天天好冷,白雪皑皑。伴随着呼啸而来的狂裂的北风,更吹得全身只裹了一件单衣的我浑身打颤。
家里已经好几天没有开锅了。仅有的一点米也在三天前熬成一锅稀饭给弟弟妹妹们喝下。妈妈与尚处在襁褓中的弟弟也只喝了一点米汤。妈妈产后,脸上一直没有血色。怀中的小弟弟也是奄奄一息。爸爸饿得几乎提不起一点力气。而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还好,今天一大早,良叔就跑到我家,对我父母说了一桩天大的“好事”。离村子几十里的柳镇春花楼要招“女学徒”了,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例钱领。最重要的是,招收的每个“女学徒”家里还可以得到三两银子。有了这银子,爹爹娘亲弟弟妹妹们就不用再挨饿了,至少能挨过最艰难的这段日子了。
既不怕自己饿死,又帮家里解决燃眉之急,我自然乐得其所。于是,中午我便决定和“乐于助人”的良叔一块到柳镇上去。当然,没有人告诉我春花楼其实是柳镇上最大的妓寮。
临走的时候父亲一直拉着我的手,想对我说些什么,嘴唇张了张,半天却没有开口。脸色比以前更差了。
我以为他是饿慌了,安慰他说:“爹爹,不用怕。以后我领了例钱就往家里寄,不用再怕弟弟妹妹还有娘亲挨饿了。”
爹爹一听,眼眶都红了。坐在地上抱着弟弟的娘亲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我想,他们大概是因为舍不得我,才会哭得如此伤心。大概应是如此,大概应是如此,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坐上良叔的驴车,我看着神情有些异样的爹娘,还有一无所知的弟弟妹妹,挥挥小手,便驾着驴车驶去。
一股莫以言状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以为要是领了例钱,有机会我还能看到爹娘,竟没有想到那竟是我见家人的最后一面。
柳镇离得我住的小村也不是太远,下午驴车便赶到了。
一个样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婆娘塞了一些银两给良叔,良叔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只留下八岁的我独自应付这新的世界。
那个样子凶凶的婆娘告诉我,以后我便住在这里,这里便成了我的家。后来我知道那个婆娘便是这春花楼的老鸨。
春花楼的房子不多,却都建造得雅致清幽,而且味道很香。每一个接客的姑娘们身上都搽得香喷喷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近。
只是这些个姑娘们人前笑容满面,神采奕奕。人后便神情落寞,愁云惨淡。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神情变化如此之快。
而我自进了春花楼,也是一直做着端茶送水,打打下手之类的杂活,对春花楼的事情一概不知。单纯的我甚至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做做他们的小丫环而已。
直到那一天,一个比我年长三岁的打下手的丫环,突然在厨房里上吊自杀,我才如梦初醒。
一个好心的姑姑告诉我,那个女孩自杀是怕“开门红。”春花楼里的姑娘到了及笈之年,都要接客。到时候来这里买春的客人们纷纷竞价,价高者得,俗称“开门红。”下个月便是上吊死的女孩的周岁。从那之后,自己才算是能开始替春花楼里接生意,赚例钱了。
我一听,心头像是倒了一盆冰凉的冷水一般。原本懵懂无知的我忽然一夜之间明白了。父母那天眼眶里的泪水也许不是因为舍不得我,而是因为以后只能当再也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变得恐惧起来。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轮到“开门红”,之后便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每天开始担心起来,天天惴惴不安,如同一只小鼠一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春花楼里的,却和其他的姑娘们不一样。享受着一个人专用的琴室,还有专门的包间。每次来拜访的人不是高官,便是富家公子。最重要的就是,如果那个姑娘哪天心情不好了,竟然可以罢演。居然能让春花楼里的老鸨子哄着才去演出。
我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人是春花楼里的头牌,艺妓兰嫣。原来做妓女也可以这个样子的,兰嫣当时立刻成了我心目中膜拜的神仙一般。我期盼着有朝一日,我也能如同她一样。
于是,终于有一天,我等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春花楼每年都挑选一些新招进来的姿色不错的小丫头学艺,学得好的不仅不用干粗活,还可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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