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敲着门,而茅屋外的一棵树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在这种穷乡僻壤,何以会种着通常只有贵族才会栽种的银杏树?尽管树叶已枯黄凋落,但梓博鸿敲门之际,不时回头朝那棵树望上几眼,神情凝重而痛苦。
“爹,是您来了么?”一个身材瘦削、面容泛黄的青年男子打开了门,迎接梓博鸿进屋,这一声“爹”,着实令冷星桓心头一震。
梓家不是只有梓央改一个儿子吗?她怀着满腹疑惑,悄悄凑到门缝前张望。屋子的布置极其简陋,打扫得却很整洁,只是窗前的草床上躺着个看来三、四岁大的孩子,面色蜡黄,像是睡着,但不时会喘上几声。
“央真,阿荣的病一直都没有起色吗?”梓博鸿坐在床边,抚摸着孩子的脸,眼底含泪。
那男子苦着脸摇了摇头:“爹您是知道的,阿荣的娘生下他就去世了,这孩子从出生起便被病魔所困,多少位大夫开的药,他吃了也不见起色。前次请来的那位大夫告诉我,孩子恐怕……撑不过十天。”
梓博鸿搭着那男子的肩膀,眼底流露着愧疚。“儿子啊!都是爹不好,爹对不起你们……”
“您别这样,您当年在战场上被武兆康俘虏,是不想娘和我被司徒杭所杀,才会故意抛弃我们母子投靠巨鹘,娶了继室忍辱偷生。央真的命是爹的屈辱所换,又怎么会怪罪于您?您就直截了当告诉孩儿今日所为何事吧!若然爹要我牺牲性命,央真也不会有半句怨言。”那男子声音微弱,神情却透出坚毅。
梓博鸿垂着头,半晌才说出了那难以启齿的原由:“你应该也听说了,霜华大领齐淮信把女儿信芳郡主送到大墚,和司徒杭的十四公子定了亲,就等于送出新人质。昨天齐淮信微服造访我家,想要在三日后将囚在我家密室中的淮礼郡主母子带回朔芳,他可以留得自己的妹妹,但容不得定邦公子,要斩除梵灵邢家的血脉。原本我一直在想法子,以为他们母子俩很快就会被忘却,到时便可派人暗中将他们送回邢家,谁知……央真啊!定邦公子今年三岁,和咱们阿荣同年出生,你就当爹求你,把阿荣……交给我。”
“您的意思,是要阿荣……代替那位公子去死?”梓央真脸色煞白,猛然怔住了。
“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很过分,阿荣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亲孙子啊!你以为爹就不疼他、不爱他吗?可这孩子自出生以来就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如今已经撑不下去,还不如让他早登极乐,倒可以得到解脱。爹忍辱负重多年,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我们梓家再为梵灵和老主人的后代尽忠,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能明白爹的苦处。央真,爹今天给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