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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花,为谁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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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震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向她行了个礼

    “加油干吧,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编辑,也会是虹霓杂志社的好领导”

    纪如茵重新走到窗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窗外的清新空气,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邢震洲的话对自己来说会如此重要

    在她眼里,邢震洲是特别的,从第一次见他起,就很特别他的外表压根儿就不像一个记者,言辞表达并不华丽,只单纯透露着一种热情,那种感觉,像一团不需要木柴就能燃烧的火,可以带给每个人最舒适的温度

    邢震洲的下一句话,却将幻想中的少女重新拉回现实“听说你给《地平线》那个名叫阿星的女编辑写了信,是么?”

    “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是Amanda,在我今天中午去交稿的时候”

    纪如茵的笑容不禁收敛了一些,“朱雁倒是挺细心的,什么事情好像不知不觉就被她注意到了在我的同级里面,那些人对她的评价好像都不怎么好,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还真看不出来呢”

    “可不是?我刚来的时候,羚姐对我是挺好,Amanda就经常损我但是和她相处时间长了,发现其实她人挺好,就是私生活有点复杂,社里的上级的确都不怎么喜欢她,可是又没有理由对付她”

    “有意思,看来我要把这个编辑部搞得更好,必须要和她们两位多交流了”纪如茵思索了片刻

    “该透露一下那封信的内容了吧?”邢震洲看准时机,立刻转过话题

    “只有一句话——虽然地平线永不消失,但虹霓的美丽也是奇观”纪如茵的回答很平静,但在邢震洲听来,却像是另有深意

    为什么她穿上职业装的感觉和穿休闲装的时候,像两个不一样的人呢?面对着这位曾经热心帮助过他的姑娘,他开始矛盾眼前的纪如茵,不论是思想和语言,都大大超出了她仅二十岁的年龄范围

    “看不出那个纪如茵挺狂妄,居然给星桓写这样的东西,是挑战书还是恐吓信?”

    冷星桓和孟靖儿的宿舍里,刚出院的沈香帆紧紧攥着信纸义愤填膺地为好友鸣不平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挑战书,”接着是龙骏彪的声音

    孟靖儿端过两杯凉茶给正在生气的二人“纪如茵她写归写,可她还没正式做过一期杂志,你们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比得过我姐呢?姐可是十八岁就入行的前辈”

    一直沉默的冷星桓终于开了口“谢谢你们的好意,纪如茵信上的文字里,并没看出恶意,反而我觉得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怀着一种喜悦与不甘示弱交织的心情”

    龙骏彪和沈香帆不约而同傻了眼,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冷星桓居然能比他们更加保持冷静!

    “不要忘了纪如茵身上流着纪煌的血液,多少都遗传了他好斗的性格,女人的战斗往往比男人的战斗更激烈”

    “星桓,就如你说的,纪如茵是个好斗的女人,可你自己呢?”

    龙骏彪用一种无奈的眼神注视着坐在写字台前的人

    “你和纪如茵不一样,你不是喜欢争斗的人,你已经接受了她的挑战吗?你十八岁入行,到现在四年,你已经太累了你曾经说过,你只是一个爱好的普通人,你写的文章也并非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可为什么你还要勉强自己接受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挑战?”

    “骏彪…你在怪我吗?”冷星桓本想以责备的语句回应面前这个男子,却没有力气对于龙骏彪,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抱歉

    沈香帆也没想到龙骏彪会为此事冲动到这般程度,连忙一把拉开他,“你干嘛?你这样会吓着星桓的!”

    龙骏彪用力甩开沈香帆的手,“星桓,我早就想对你说那些话,可一直没有机会…拜托,不要管什么虹霓杂志社了,我们还是跟平常一样安心工作安心生活吧尽管你一直没有答应我的要求,可我始终不想看见你为工作拼命拼到累坏的样子,我想看到你的微笑,你明白吗?”

    “够了,彪哥!”

    孟靖儿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将他用力推到门口

    “你不要再刺激我姐了,算我求你好不好?姐从一开始就有苦衷,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她其实…”

    “靖儿!”冷星桓生硬地打断她的话,已然转身离去

    黑夜的公路上,无法集中精神开车的龙骏彪,抱歉地将驾驶的位置让给了沈香帆

    车窗外昏暗的行道树,一棵棵消失在黑幕里,他的心情也随之刻上了斑驳交错的影子作为冷星桓的合作伙伴,他时常会看见那女人的含泪,却没有一次看见过眼泪坠落,是什么力量,把星桓的泪重新逼回了眼底?他不知道,甚至到现在,他才发现了这一点

    小小的宿舍里,沉痛的洪水还未落潮,孟靖儿已经累了,沮丧地躺到床上

    漆黑的天空里,寥寥点缀着几颗并不明亮的星台灯的黄光,乱洒在写字台上,把一本打开的相册照得若隐若现,那是童年时代的冷星桓与父亲的合影

    那时的山城长江,一切的一切,全成为了过眼云烟褪色的照片,引起的是冷星桓更多叹息和永远无法抹去的遗憾…

    冰冷的白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葬礼,送走了父亲的灵魂十八岁的星桓带着哀痛,和弟弟紧抱在一起,所有的眼泪,仿佛都在那一天流尽了

    为父亲送葬的,只有社的几位大叔大婶,母亲仍旧没有露面整理着父亲稀少的遗物,她只发现了一张旧照片,照片上的人只有侧面,长着很好看照片背后,是父亲潦草的笔迹,写着“吾爱月明”四个字

    月明,这就是母亲的名字吗?多好听的名字,又是一张多温柔的笑脸…看着照片上的人,她实在想象不出那就是抛弃她和父亲的“可恶女人”然而,几分钟的好感很快就被怨气取代

    她不再是从前老爱躲在父亲风衣底下的小公主,她被迫去提早面临了那些无可奈何与残酷现实在她决心前往深圳的那一刻,她已准备好用纤弱的手臂来支撑黑压压的天空,为她自己,也为了弟弟

    转眼,又是一个清晨

    “先叔,您来了?”正在简陋办公室整理文稿的冷星桓听到久违的门铃声

    谭世先是一个面目和内心都一样和蔼可亲的中年人,有一副稍显矮胖的身材,因为曾经出过一次车祸,他的左手明显不太灵活,右手也不得不拄一根木拐杖前些日妻子重病去世,他悲伤了许久,他膝下并无一儿半女,自然像疼爱女儿一般疼爱着冷星桓

    “先叔,我向您汇报这几天的工作吧”看到谭世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昨夜的忧愁逐渐转为喜悦

    谭世先笑眯眯坐到椅子上,放下手里的拐杖,“是关于虹霓杂志社的事情吧,还有骏彪的事”

    “香帆告诉您的?她那张快嘴,怎么什么秘密都藏不卓”

    冷星桓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借故到饮水机旁边,为谭世先冲上一杯热茶

    “你就不要怪香帆了,她告诉我这些也是出于好意”

    谭世先轻咳了两声

    “星桓,我知道你的性情,现在虹霓那边换了个实力强大的新官,你又偏偏接到她的挑战书,实在不想和她开战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冷星桓将茶杯放到谭世先面前,微微一笑,“在我成为《地平线》正式编辑的时候,我就答应过您,要和同事们一起把《地平线》办成深圳最受欢迎的杂志,难道您要我反悔?”

    “倔强的孩子,你爸生前那么疼你,舍不得你用命去拼工作为了自己的身体,你还是想清楚,纪如茵那方面,让我亲自给她回封信,要不写信给冯太太”

    “千万不要,如果您坚持要这么做,那才是为难我我不能放弃战胜自己的机会,先叔”

    谭世先沉默了,冷星桓坚毅的目光,是那样令他熟悉和震惊,对了,她刚来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内心的坚强就是男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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