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昶跟王尔烈一直就站在一边,他们两个是等着于敏中、阿桂等人的答复。到底是把这状纸的事禀报乾隆,还是直接就这么压下,甚或是打回他们大理寺,反正只要军机处有了章程,他们也就有了底气,该怎么做也就有了数。可他们两人没有想到,还没拿到主意,就先见识了一场内斗!没想到,军机处的这些个大臣之间的关系居然这么差劲儿。王杰连话似乎都不愿意跟和珅说,和珅又立即在话里夹枪带棒的反讥王杰不识礼,没读过书!这才大清早呢,就争成这样,这要是到了中午,那些呆在这儿的,还不得给烤焦了?
“唉,这军机处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王昶跟王尔烈相互看了一眼,都暗暗在心中想道。军机处这四位他们可是一个都惹不起,不想惹祸的,还是躲远点儿好。明哲保身,才是中庸之道啊!
……
“你自己看吧!”
阿桂等人自然不会理会王昶这两个大理寺的“小官”在想什么,听和珅都那么说了,阿桂也懒得跟他计较,随手把手里的那份状纸就交给王尔烈,让王尔烈交给了和珅。
“状纸?……呵呵,居然有人把状告到咱们军机处了?这是哪里的官员这么有新意啊?”接过状纸展开,和珅首先就看到了头两个字,他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某个官员要告谁,居然笑了出来。
“新意?哼,是新意!而且还是从来没人见过的‘新意’!”王杰在旁边冷哼道。
“从来没有过的‘新意’,那和某可要看看了!”听到王杰的话,和珅抬头笑笑,又接着往下念了下去,可是,很快地,他的脸色就变了,变得很红,很猪肝:
“草民何贵,无罪被捕,心中惶惶,惊恐莫名!顺天府尹,妄动大刑,心怀不轨,意图屈招;都察御使,视若惘闻,尽忠尽责,莫非虚名?……神州自古有仁义,大清岂会无青天?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先世宗皇帝手书‘肃清畿甸’手书尚高挂于顺天府大堂之上,今就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此何为也?草民今几无生路,唯泣血状告顺天府知法犯法,屈冤良民;告都察院众御使失职失责,坐视顺天府枉法!望乞大理寺诸公以民为本,不忘帝君之嘱,还我清白!……含冤草民:何贵!”
……
“疯子!”状纸念完了,和珅的嘴里也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这状子写得并不长,文章的修辞不说在在座的几个大家面前,就是和珅这个二把刀也看不上眼,可是,里面的内容却十足震撼。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一介白丁,居然把顺天府跟整个都察院都给告了!
这种事,别说是个小老百姓,就是他们这些军机大臣,也不敢随便乱来呀!
这何贵想干什么?
疯子!
真正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