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爹是……”
夏语初微笑道:“我爹排行第五。”
邬太姨娘点了点头,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我离开的时候,你爹才……”用手比了个两尺来的高度:“这么高罢?”
又看夏语初:“转眼间,物是人非呐。”
“是,”夏语初低声道:“时光如流水,世事无常。”
邬太姨娘有些意外地看了夏语初一眼,眼中的神色亲近了不少:“这些年邬家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且与我说说罢。”
夏语初点了点头,娓娓道来,主要说的还是邬氏兄妹的记忆,间或也提到前两辈的事情,说到邬家遭遇瘟疫,只留下邬氏兄妹的事时,邬太姨娘平静的眼眸里流露出了些许怅然,说到哥哥邬道善不知所踪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关切:“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夏语初点了点头:“嗯。”手里却揪了揪帕子,邬太姨娘叹息一声,又问:“你哥哥娶亲没?”
夏语初摇了摇头:“尚未娶亲。”
邬太姨娘点了点头,却又不说什么了。
夏语初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得丫鬟急急地跑过来掀开帘子,道:“大公子来了。”
夏语初顿下了话头,望向门帘处,只一会儿,男人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传来,门帘一动,进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他身穿枣红交领绸袍,上绣暗纹如意纹饰,头上金簪束发,浓眉高鼻,面容严峻,颇有些轩昂气势,只是一双眼略带了阴鹫,显得不甚好相处的样子。
晋家大公子,晋凡棋,年三十二岁,为邬太姨娘所出,被嫡母包养。夏语初脑中浮现这一段信息。
他一进门,一双眼就往夏语初身上扫来,老练而锐利,夏语初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大公子看了她几眼,才见眼光收回,向端坐的邬太姨娘做揖:“给姨娘请安。”
邬太姨娘没有动,只手指抬了一下,大公子也不在意,直起了身子,眼光又落在夏语初身上。
一时室内静了下来,有微微的檀香味弥漫,不像母子相见,倒像身处凝肃庙宇,泥塑菩萨金刚相对,气氛凝重,透出一股子冷漠疏离,或许是夏语初的错觉,她觉得大公子和邬太姨娘之间,除了冷漠疏离,甚至有一点厌恶的味道。
她心中闪过惊异,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两人都没有做声,作为不速之客的夏语初,更没有做声的理由,彩云就站出来打破凝肃,她轻声问大公子:“大公子要喝什么茶?奴婢好去煮来。”
大公子随意地道:“随便罢。”一撩袍子,在邬太姨娘对面坐下。
彩云楞了楞,她有此一问,不过是想打破下气氛,否则她又何必来此一问,直接上茶就是了。
大公子来此,从来都是站立片刻,坐都不坐就离开的,因此她以为这次他也是请了安就离开,不想,竟是猜错了。
彩云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倒茶。
大公子落坐后,并没有与邬太姨娘说一句话,而是眼神又落在夏语初身上,带着审视。
那感觉让夏语初觉得很不舒服,让她觉得像是被狼巡视猎物一般,她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中的帕子却在指间纠纠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