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笑着训斥他们,兰大叔只笑呵呵地看着,夏语初也莞尔。
夏语初在现代的酒量是不错的,没想到如今这身体却酒量轻浅,吃了那一碗酒,便有些熏熏的醉意。
她与兰家人和和睦睦地吃了饭,便向他们道谢,要回隔壁家里歇息。
因院子很小,客厅门打开便能从内透出昏黄的灯光,虽然不甚明亮,但不影响行路,但兰大娘却坚持打着灯笼送她到隔壁,一直将她送进院内,开了房门点上了油灯。
夏语初感激地回身道谢,却见兰大娘凝视着她,昏暗的灯光下神情晦暗不明。
她心生异感,刚要说什么,只听兰大娘低声道:“楚……你是姑娘吧?”
夏语初心猛地一跳,瞬间清醒,心跳又恢复了原来的韵律,她冷静地转身望着兰大娘,既未反驳,也未说话,心里急速地思量着,兰大娘到底是怎么发现破绽的倒在其次,首要的是她揭穿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打算怎么做?而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她的思量很多,但实际不过是十几秒钟的事情。
兰大娘望着她平静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慌起来,她慌忙道:“我、我是想你一个单身女子用男装住在这里,肯定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我只是想看看能、能不能帮到你。”
夏语初突然笑了起来,露出几颗贝齿,显得有些调皮又温暖:“兰大娘,您可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您。”
兰大娘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温暖如春的小姑娘,只愣了一瞬,就放松下来,忍不住呼了口气,刚才那种危险又压迫的感觉,只是错觉吧?
眼前这爱笑又语言清脆爽利的小姑娘,怎么给她那种感觉?
她笑了起来:“你呀,我还真猜对了吧。你没怪大娘我多管闲事吧?”
夏语初心里并没有放松,拉了兰大娘的手,带着娇嗔问道:“大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兰大娘心无芥蒂地笑道:“你吃了酒,我递帕子给你擦了擦脸,你脸上的妆容掉了些,”她伸手,粗粝的手指摸了摸夏语初耳侧:“这肌肤细腻的,可不像男人。还有你这耳垂,有两个耳洞呢。”
夏语初下意识地想躲开她的手,却又忍住,低下头,羞涩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大娘呢。”耳洞她原是用胭脂堵上了的,大概在外面走了一天,已经掉了,而她竟也没法发觉。
兰大娘笑了:“你虽是姑娘,可行动举止,比小子还爽利,要不是我老婆子刚才一整晚都坐在你旁边,又一把年纪了,南来北往的人都见过不少,还真被你瞒住了。”
夏语初笑了笑,兰大娘又叹气:“也是,你一个姑娘家家一个人住着,不装成小子确实不方便,你……罢了,天色也晚了,我明天再来罢。”
她脸色有一些疲倦之色,夏语初便和她道了别,送了她出了院子,拴好院门就快步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拿过铜镜来照了照。
镜中依然是一个皮肤有些暗淡的清秀小子,但确实如兰大娘所说的,右耳耳前一块肌肤上的妆容已掉了,露出白瓷般的肌肤,只是晚上看起来倒像是蹭了一小块脂粉,两耳的耳洞也隐约的能看出来。
夏语初默默地放下镜子,心里暗暗警醒,这古代人们的智慧,也绝是不容小觑的,女扮男装走遍天下也无人看出的,只有现代的电视剧里才出现的情节。
至于兰大娘一家,夏语初并未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任何阴谋和恶意,她决定暂时相信他们,于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