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善一进来就客套地夸奖了他几句。
“尹大人过奖了,这件案子都拖了一天了,孙某可不敢再拖下去了”,孙嘉淦一边看着状子一边回道。
“那是什么案子呢?”尹继善递给他一牙西瓜问道。
“你看吧,顺天府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举人的媳妇与一外地道士通奸,后来被这举人发现了,二人便把举人连至其公婆也杀了”,孙嘉淦大致地说了一下。
“孙大人,这件案子还是发回重审吧,我觉得还有诸多疑点,譬如这状中说这道士广西柳州人,可岭南之人大多说粤语,其沟通尚且困难又如何通奸,另外这上面说这举人几日前就得了痨病,所以说不定是因病而死”,尹继善一一说道。
“是吗,照你这么说,此案子还得重新审查了?”孙嘉淦拿过状子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果真有漏洞,我这就把这案子驳回去。”
到了下午,西边露出了一片嫣红,打轿回府的尹继善刚路过顺天府时,脑子里就想起来今天所知晓的那件案子,于是他便命停了轿,自己独往顺天府里走去。
“孙大人,你怎么也来了”,尹继善没想到的是,他一进大门就见孙嘉淦也到了这里。
一下子来了两位尚书,顺天府尹张鹏翔就有些紧张了,拱着不停地发着抖的手说道:“下官见过两位大人,给两位大人请安!”
“张大人不必多礼,我和尹大人来你这里主要是顺道来看看,另外想问问你有关昨天的那起人命案子,天子脚下,出了这等大案可不能小视啊”,孙嘉淦意味深长地说道。
“孙大人说得极是,张大人还是带我们去牢房看看吧”,尹继善见张鹏翔大汗淋漓地样子便也不好再多问。
张鹏翔领着二人进牢房就一直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尹继善和孙嘉淦问他话,他也只是支支吾吾地回答。
“尹大人,看得出来这张大人对顺天府的治理还是挺不错的,你看这里,有一大半的牢房都是空的”,孙嘉淦说了几句就走到了死囚的牢房。
“我想不是治理的好,而是顺天府尹敢抓的人少吧,京城里的大员到处都是,他张大人即便是海瑞再世也得掂量掂量,我说得对不对呀,张大人?”尹继善笑问道。
“大人说的是,前面就是那举人家的媳妇了,如今才十七岁,还未生育,旁边关着的就是那道士,也不过二十来岁”,张鹏翔稍稍平和了一下心情。
尹继善点了点头便走过去问道:“你就是方举人家的媳妇梅儿?”
尹继善见她什么都不说,手指肿得跟脖子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便转过身去问着张鹏翔:“张大人,你可曾对她用过刑?”
张鹏翔只得承认了下来,尹继善也不继续深究,便又走到那道士这里来:“把他弄醒吧,我要问问他?”
那道士醒了,唧唧歪歪地大骂了一通,但孙嘉淦和张鹏翔都没有听懂,尹继善似乎是听懂了但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果真是两广的人,他说的是粤语,在骂我们是蛇鼠一窝的狗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