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双眼,就这么盯着齐韵,齐韵被他看得有点怕,躲到了彩蝶的身后,“小声”耳语,“这个人也是小太监吗?”
“韵……”周定轩就要开口,就看彩蝶严厉的看向了他。
他请安:“微臣见过安宁公主,荣庆公主。”
请安之后,他看向了冯书,这二人倒是相识的。说起来,冯书与周家颇有渊源。周定轩的父亲与冯书结了仇,周老先生却觉得这人为人耿直,希望能够收他为徒,虽然被冯书婉言谢绝了,但是周老先生更是喜欢他了。
人呀,就是这样,特别是周老先生这样的老学究,总是想法与旁人不同,之前霍以寒救了他又要求他来宫里教学,他反而觉得霍以寒是个磊落的人。这样直接说出自己想要什么,总是好过端着恩人的名义招摇,所以他喜欢霍以寒。他觉得冯书耿直要收冯书为徒,冯书拒绝了,他又觉得,这人果然是耿直又不贪慕富贵,要知道,做他一个大儒的弟子是好过在沈岸下面做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冯大人的,说的好听叫冯大人,说的不好听,就是捕快一样呀!所以,他又喜欢冯书了。
周老先生喜欢冯书,连带的周家对冯书也是多了许多的了解。
“冯大人也在此,真是太巧了。”
“冯书,这个人是个疯子,你离他远点。”谁也没有想到,齐韵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与冯书讲话了。
冯书自己都是诧异了,谁人不知道,周定轩与安宁公主曾经是有婚约的,虽然解除了,但是也不至于形同陌路。可是现在看来,这比形同陌路还可怕,这是真正的相见不相识。
“公主说笑了。”冯书有些尴尬呀。
他尴尬,周定轩表情更是难看,不过他很快就收拾起了表情。
“这个人真的是疯子。上次我见过他的,他莫名其妙就哭了,可吓人了。我母后说,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人是疯子。”齐韵认真的叮嘱冯书:“看你就是老实人。我母后说,老实人最容易被人骗,也最容易被人欺负,你快过来。”
冯书感动中……艾玛,公主对他还真是不错。虽然总是戳他脆弱的玻璃心,但是也还真的挺护着他。这种感觉很特别呀。
“周先生,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过去上课吧。想来其他人也是急了。冯大人,你帮我送皇姐去母后那里。”彩蝶安排。
冯书:“哦,好!”可怜的周定轩,他是要哭了么?怪不得人家说你是疯子,你就这么容易情绪激动,不说你是疯子才是怪事儿呢!
“荣庆公主,不如由微臣来送……”周定轩的话还没有说完,彩蝶就笑了起来:“先生要送我么?您本来就该送我呀,我们不是要一起去上课么?走吧。先生,今天天真挺冷的呀。您进宫的路上,看见道边儿结冰了吧?”彩蝶好奇的问道。
周定轩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言道:“确实是的。宫里也是一样,有些比较滑的地方,你们都少去,而且出门要多穿点,你今日穿的就有点少了,天这么冷,别伤寒。”
彩蝶小天真:“我觉得这个样子比较美呀。”
周定轩忍不住望向了齐韵的放向,见她拉冯书就要走,眼里十分痛苦,不过纵使如此,还是笑言:“公主已经很美了,再说您是小孩子,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小孩子也总是会长大的,我现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将来才可以找个好夫婿。”彩蝶傲娇的扬头。
周定轩诧异的看她:“公主想的太远了。”
彩蝶摇头:“不远了呀,我也算是大姑娘了。等皇姐嫁人,母后大概就要为我操心了。”彩蝶绕来绕去,话在这里等着周定轩呢!
皇姐……嫁人!
周定轩停下了脚步,再次回头。
彩蝶继续天真:“周先生看什么呀。你放心好了,冯大人会将皇姐送回去的。皇姐很信任冯先生呢,真是难得。这个宫里让皇姐喜欢的人可不多。”
周定轩那笑容几乎和哭一样,如若不是他有一副好皮相,怕是看了都能吓哭。
“公主。你皇姐现在这般单纯,其实很容易受到伤害的,如若所托非人……”周定轩没有说剩下的话,可他的含义不言而喻。
彩蝶:“皇姐单纯点不好么?我倒是觉得皇姐现在很好呢,单纯点,天真点,人也不容易受到伤害呢!再说了,我母后和皇兄都在,他们是不会让皇姐受到伤害的。”
“我们家的女孩子就没有软脚虾,我皇兄说了,如若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那么他就会帮我们安排人生。我是一定要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的,但是皇姐的人生,大概是要由皇兄和母后来安排了。不过我知道,母后最疼皇姐,她说皇姐最可怜,一定要让皇姐真正幸福。”
原本周定轩觉得自己还有一丝的希望,但是提到太后,他这股子希望又瞬间不确定起来,他知道太后对他的厌恶,想到这里,周定轩苦笑一下,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做错,如若错了,那么这一辈子可能都会留在遗憾里。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走吧,好好上课。”
彩蝶点头。
待两人进了学堂,翠玉悄然离开,谁人都没有发现,翠玉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
待她回到太后寝宫,齐韵早已归来,而此时冯书也离开了。
齐韵窝在内室逗刚刚送来的小狗,太后与翠玉则是在外室叙话。
“公主一出去奴婢就跟上了,但是没有露面。看她与冯书说话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翠玉嘀咕。
太后点头:“冯书?皇后说的那个人?”
翠玉点头:“正是的。此人昨晚被皇上召进宫了。正好离开的时候碰见了公主,他似乎是不放心公主,一直跟着公主,后来就碰到了荣庆公主。说也奇怪,荣庆公主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而且,奴婢觉得,荣庆公主很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有那么多心思,这可真是不简单了。就算她这样从小受训的,也未必能够像她这样来回的兜着圈子说话。
太后微笑道:“我从来都不觉得彩蝶那孩子是个简单的。不说别的,就从她突然获得敏敏的喜欢就能看出一二,虽然敏敏对她的喜欢让人很诧异,但是她故意等在御花园又可怜兮兮的告状,这可都是筹谋好的。一个小小的姑娘就能想到这些,你说她能简单么?她今天又说什么了?”
“她似乎知道您不喜欢周定轩大人,绕来绕去的说着安宁公主的婚事,如若奴婢来听,潜台词就是让周定轩放手。”
太后笑了起来,“以后荣庆公主的事儿,你们不要盯梢也不要管了。”
翠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回是。
“哀家觉得,没有必要招惹她。算起来,也许若干年后,她会比哀家还能干。”
翠玉:“这怎么可能。”
太后问她:“为什么不可能,你知道霍以寒都教她什么吗?你又知道皇上都教她什么吗?你不知道,哀家也不知道,甚至连皇后都不知道。可是即便是不知道,哀家也能揣测的出,霍以寒觉得她最有天分,对她下了心思,尽心尽力,你猜皇上高不高兴?你说,一个外姓人的霍以寒值得信任,还是自己的妹妹值得信任?”
“当然是公主。”
太后点头:“是呀,你都知道,你说齐祯不知道么?霍以寒喜欢彩蝶的天分,肯下苦功夫教她。齐祯也看好她的天分,你说荣庆公主经常去见皇上,还真的是兄妹情深?指不定,齐祯在教她什么。齐祯这个孩子呀,我这做娘亲的是最知道的了,他会把能用的上的人物尽其用到极致,然后自己懒洋洋的偷懒。”
“那您的意思是……荣庆公主有这么多变化是因为这个?”
太后:“原本或许皇上还有可能将彩蝶嫁出去和亲或者是嫁给苏子宁,但是现在我看,这些都不可能了。荣庆公主会是大齐将来的一把利剑。既然是利剑,我们就不要凑上前了,免得被剑气伤了,霍以寒有教她功夫,我们可不知道她学的怎么样。”
翠玉回是。许是与太后太过亲密,她忍不住:“可是看她,分明还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儿啊,听您这么一分析,我觉得我就不能直视她了。”
太后笑:“她本来就是小女孩儿,她或许天真无邪,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心机。如今她还没有十岁,我们还能看出她的图谋,假以时日呢?”
“主子说的对。”
太后:“皇后对她的亲近也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彩蝶是好的,也是能干的。”
翠玉恍然大悟,有个能预知未来的皇后娘娘,果然是最厉害。对呀,皇后能够预知未来,她那么喜欢彩蝶公主是不是说明彩蝶公主将来会变得特别厉害?
太后和翠玉脑补了太多,而此时的端敏正在凤和宫里修剪树枝,“哎,昨天我都没有看见彩蝶呢?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怪想她的呢!
阿金:“自然会来的。昨天彩蝶公主已经差人过来了,说是她鼻子有点不通气,怕是要伤寒,就不过来了,免得传染给几个小主子。等今天看看情况再说。公主真是个懂事儿的小姑娘。”
端敏:“太医看过了怎么说?”
“太医说天气乍冷,所以才不太好,不过总的来说没有大事儿的。”
端敏吁了一口气,“小孩子抵抗力真是不行,你命人给他们那些孩子都熬些姜汤,去去寒。可别伤寒。”
“奴婢知道了。”
交代完一切,端敏继续发呆乱剪,她还在挂心昨晚的噩梦,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端敏还是极力的回想当时的情况,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的线索。毕竟,现在见过黑衣人的,也只是她一个人而已呀。
她作为一只“阿飘”跟着转了那么多圈,应该是能获得线索最多的人了。
“艾玛,主子,您可别剪了,再伤着,您这样心不在焉的,可怎么是好。”阿银进门就看见自家主子拿着剪刀在瞎剪发呆,这也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