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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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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蒋先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若是收下这船炭,以后对上小王爷他岂不是气短?想到这种后果,这会只要有任何办法,他都会想法子拒了面前这堆能解除燃眉之急的东西。

    察觉到他的心思,陈志谦有些恶劣的开口。

    “倒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蒋先下意识觉得,他可能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下一刻他的猜测便被证实。

    “有些话知州大人不敢说,本王却敢。”

    不过是春蚕受灾,潘成栋说了有人会借题发挥,但若是说得人换成他,绝对满朝文武没一个人敢吱声。即便出声,也大多数拍他马匹,说他如何体恤民情的。

    这样一来欠的人情岂不是更大?

    “不敢劳烦王爷。”

    的确没有别的法子,想到这蒋先心下叹息,看来这人情注定得欠。还好蒋家前面捐了一百五十万两,就当用那笔银子买这船煤。

    这样想着他心里舒服些,正准备答应,舱门处传来陈阳的声音。

    “见过王爷,外面来人找胡老爷。”

    来的人正是平王带来的账房,在孙家门前得到众人同意后,他当即往东走前往蒋家。还没等走到门口,却被派去蒋家的人手告知,胡老爷刚才出城去了码头。事不宜迟,他立刻调转方向赶过来,这一来一回就花了不少功夫。

    虽然想着答应,但蒋先心下顾虑未消。这会能多拖一会,他当然乐意之极,当即便跟陈阳出了船舱。

    平王账房可知道胡老爷是谁,那可是小王爷师妹的亲爹,跟小王爷沾亲带故扯上关系。别看他在其他绸缎商跟前摆足了架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得,一言不合直接要撕房契,可对上蒋先,他却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胡老爷,可算找找您了。”

    热情地迎上来,他三言两语将众人委托说清楚了。

    “当时大家争得那叫一个厉害,他们谁都不信,就信您!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听完这事蒋先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他不想要那炭就是怕欠小王爷人情,可没想到才一天不到的功夫,箫家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房契被偷,这些房契下的半数产业还打着平王名号公开出手。

    虽然账房一口一个“平王殿下”,但蒋先余光看向旁边一袭玄衣的小王爷,平王殿下的人敢当着小王爷面直接说这事?

    恐怕这一切,幕后全是小王爷的手笔。

    这人情可欠大发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陈志谦惋惜道:“箫家逢此变故,也不知还能不能凑齐那一百八十万两。”

    虽然话语中满是惋惜,可他脸色却不见丝毫遗憾。

    小王爷的意思是?还要再从箫家掏出一百八十万两?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胡沈两家在青城对立多年,对于箫家有多少家当,蒋先很是清楚。若按账房所说,箫家最为重要的一半铺子悉数被盗,那家财差不多已经去掉一半。若是再从剩下一半中硬生生掏出这么大一笔银子,那整个箫家可就完全只剩下个空壳子。

    彻底击败箫家,为爱女报仇!

    这等诱惑面前,饶是蒋先再沉稳,此刻也有些心律不齐。扭头看向水中黑黝黝的炭船,抬眼看向面前目露袭击的账房,虽然明知这样会欠下更大的人情,但他还是缓缓点头。

    既然已经决定承了小王爷这个人情,蒋先就没打算客气。

    凡事及早不及晚,蒋家在码头上本来就有人手,当即他便把所有人喊过来,又命人回去通知胡贵多带点人手过来,然后开始搬炭。

    当然这个过程中他也没忘记防着小王爷,看着站在阿玲身旁的青衣男子,他客气道:“胡沈两家在码头上挨得很近,这么大动静箫家那边肯定会注意到,万一让他们看到王爷,是不是有些不妥?”

    陈志谦当然听出了他话中的送客之意,虽然心下有些不悦,但他更明白有些事不能硬来。

    那丫头虽然喜欢他,可方才在船舱中她抱着蒋先胳膊撒娇痴缠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对着他时那丫头可从没这么亲近过,毕竟十三年的养育之恩摆在那。不仅如此,那丫头还是重生的,有着前世记忆,愧疚之下她对蒋先的感情肯定更深。

    纵然他能以强权压迫,可刚过易折,若是冲动之下他做出什么举动,只会将那丫头推得更远。

    如此,不如以退为进。

    于是站在一旁的陈阳看到瞠目结舌的一幕,向来高傲、从不知退让为何物的小王爷,在船舱中刚发生“激动人心之事”——虽然他当时不在现场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但以他十年跟随王爷的直觉能知道肯定是好事,这等应该跟蒋家姑娘呆在一起的时刻,面对蒋先明显的逐客令,竟然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胡老爷所言有理,本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不仅答应了,还自觉找好台阶,这还是那个眼高于顶的小王爷么?

    “玉哥哥要走?”心下有些不易察觉的不舍,阿玲忙道:“我送你出码头。”

    原来如此,是想将胡姑娘从胡老爷身边调开。想起几日前城南铺子前那一幕,小王爷直接把蒋家姑娘抱上马,然后两人并乘一骑招摇过市,最后单独在外面呆了半天,陈阳觉得自己心下悟了。

    不愧是英明神武的小王爷,连追求姑娘的手段都如此高杆。

    出于对小王爷的无脑崇敬,这会陈阳华丽的脑补过度。除他之外,在场还有另外一人也跟他想到一处去,那边是爱女如命,且将小王爷当成最大敌人的蒋先。

    “送王爷之事交给旁人就好,咱们去未免太过打眼。阿玲且先留下来,正好今天人齐,阿爹跟你说下商船调度之事。”

    这老狐狸,可真碍眼。在阿玲提出相送时,陈志谦已经思考起了码头几处入口的地形,还真让他发现处比较隐秘的地方。刚才在船舱内有些话说得不够清楚,他得趁热打铁。可蒋先一句话,却打乱了他全盘计划。

    心下有些烦躁,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阿玲。

    正好阿玲抬头,四目相对间她略有些歉意地看过去。

    “的确是我思虑不周,那便依阿爹的。”

    我家姑娘,当然听我的,挺直胸脯蒋先看向陈志谦。人情归人情,可不代表他会因这点人情而对小王爷处处避让。

    喊来旁边眉清目秀、一看就透着机灵相的小厮,他郑重嘱咐一番,命他好生引王爷出码头。

    终于把人送走,蒋先长舒一口气。带着阿玲上船,他引她去见码头上的管事,然后站在船头亲自给她指着附近停泊的各色船只。

    刚才虽然是为支开小王爷,但蒋先想交阿玲商船调度的心却是真的。拜师仪式那****说得话字字句句出自真心,蒋家只这么一个姑娘,日后产业不还是她的?以前阿玲对这些没兴趣,他心里不是没有遗憾,但还是打算以她的幸福为重。而在她突逢奇遇,决心接手家业后,虽然对她那些遭遇心疼不已,但心里未尝不庆幸,蒋家总算后继有人。既然阿玲想学,那他必然要将平生经验倾囊相授。

    蒋先对阿玲那颗慈父心,一言以蔽之,那就是一句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这会他一一给阿玲介绍码头管事,哪个是总管,哪个分管哪几艘船,言语间十分详细。而对上管事,他只有一句话:“日后姑娘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

    随着阿爹的介绍,阿玲一一跟他们点头示意。虽然面露微笑,但她心里总存了点疑问。

    前世阿爹就是跟船队上京途中遭遇匪徒,然后蒋家所有人尸骨无存。面前这些人……

    刚起了疑惑,然后她便看到后面急匆匆赶来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你!”

    “小的在接胡贵官家带来的人,来迟一步,还请老爷和姑娘原谅则个。”

    来人一副忠厚老实相,这会满头大汗,正不住地作揖。而他弯腰的动作,更让阿玲想起前世记忆中某个熟悉的片段,那会她已经山穷水尽,变卖祖宅陪沈德强赴京赶考。在鉴湖码头上船时,看到这人低头哈腰跟在沈金山后面。

    “他是箫家的卧底!”

    忠厚汉子瞳孔突然放大,扑通一声跪下来,“姑娘,冤枉啊。”

    在码头小管事和爱女之间,蒋先会选择相信谁,自然不言而喻。自打听阿玲说过重生之事后,他以整顿铺子为由,好生梳理了一番下面人手,还真找出不少箫家细作。只是他精力有限,且最近事多,一时间还没来及管码头。

    这会阿玲起了头,他自然接下去。

    “去个人,查查他方才做了什么。”

    掌家多年,蒋先在蒋家有绝对的权威,即便其它管事云里雾里,这会还是马上命人去查。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只是一个不甚重要的小管事。很快便有人查出来,方才趁着等候胡贵之机,这人走开了一会,而他曾出现在过旁边的箫家码头,跟箫家人说过几句话。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忠厚脸汉子抵赖。

    “老爷、姑娘,小的也是被逼的。小的家中有个儿子好赌,上次在赌场欠下巨额债务,正好被箫家姑娘所救,从那之后她便要挟上了小的。那么大一笔银子,小的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只能听他们的。”

    又是箫矸芝!想到拜师仪式后突然消失无踪的箫矸芝,阿玲总觉得背后有条毒舌吐着信子,找准时机便会随时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得让人去找找箫矸芝,最起码不能让她一直这么隐于暗处,阿玲默默将这念头记在心底。

    “有阿爹在那。”

    看着阿玲突然蹙起来的眉头,蒋先轻轻拍下她肩膀,安抚道。

    对了,还有阿爹在身边,不仅阿爹,还有玉哥哥,想到这阿玲只觉背后凉意瞬间消散,心里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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