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这几年的漂泊,我真觉得自己有点得不偿失了。”
“嗯,说实话,你离开的这几年,他确实苍老了不少,让我这个老朋友都替他担心,现在好了,你这个唯一的继承人终于想通了。”
艾玛微笑着向切比罗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老奸商看了会儿她的背影,转过身来说;“看起来你们很有诚意,或许你们应该跟我好好聊聊,比如你们在海盗岛上的所见所闻。”
“我就透露给您一个消息作为见面礼吧,切比罗先生,在海盗岛上,我们见到了格兰斯的太子,他如今病入膏肓,而那位海盗王对他关怀有佳,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女儿,我想这也是艾玛小姐再次出走的原因之一吧。”斯维拉感叹道。
“噢,这可是个重要的消息,不过这里不适合说太多,不如明天早上你们到我府上再谈这些事吧。”
……
二楼的一间书房里,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在端详着一幅挂在墙上的肖像画。虽然对这幅画的作者恨之入骨,但对这幅画,他倒是喜爱备至,因为画中人正是她最最疼爱的女儿。
“外公。”
老人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循声望去,然后又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艾玛,是你吗?瞧我这眼睛已经不好使了,告诉我,我这不是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得了,收起您那一套吧,您知道这对我不管用。”很不文雅地坐在窗框上,艾玛若无其事地摆着腿,看着面前的老人说道,语气倒是很和善。
“我得说,虽然这是我习惯性的开场白,但我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健康了。”索尼埃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不要坐在窗户上好吗?你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强壮得很,比您想象的要强得多。”
“唉,这几年你的变化太大了。”
“这种变化我自己也不甚喜欢,其实我感到累了,很想好好休息一下,或许等您安详地离开以后继承一大笔遗产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但这还是让我很开心,进来喝杯酒,我们好好谈谈,不过我实在不想听你这几年的经历。”
“我可以挑重点的讲……”
翌日,当斯维拉和玛莉安站在切比罗府邸的门前时,他们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那是个一袭墨绿长袍、把脸深藏在帽兜之中的矮个子。
虽然斯维拉和玛莉安已经胸有成竹,但他们并不想回答看门人的疑问,其实那是莱布尼兹亲王的仆臣,大魔法师凯文。
“对不起,斯维拉先生,老爷吩咐过说只有两位客人,在没弄清这位先生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让你们进去。”
“这可是我们已经说好了的,你是否能确定切比罗先生突然改变了主意?”斯维拉说。
“我不能,可是啊……”门卫的话被阻止了,因为他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唉,我说过让我来做。”摘下帽兜,凯文很不满意地说。
“你还是省下些力气对付后面的人吧。”
“事实上,已经解决了。”凯文说着推开门不客气地走了进去,斯维拉和玛莉安尾随其后。
一个大范围的麻痹术以及一个昏睡术,解决了一屋子的人,不论是暗藏的保镖打手,还是懦弱的仆人,这一招对于凯文来说屡试不爽。大摇大摆地朝着楼上走去,斯维拉不时地扭着头,看看那些已经呼呼大睡或者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惊恐地盯着他们的人。
他们运气不错,在先后打开三扇房门后,便找到了切比罗,老人的精气神还算不错,昏睡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使得让他恢复常态省了不少力气。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解了咒的商会主席立刻咆哮起来,看到面带微笑的凯文后,他接着说,“这是个陷阱,可恶,我当真没想到,格兰斯人会和我们一样狡猾。”
“这也是败您所赐,”斯维拉说,“对付老狐狸,就得要找精明的猎手,恰好我不单会唱歌,戏也演得不错。”
“嗯,切比罗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凯文.瑞格力特,格兰斯莱布尼兹亲王的属臣,也会使一点魔法,而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和你作一笔交易。”
“离我远点,你们这些狡猾的、只会强取豪夺的暴徒!”切比罗愤怒地吼着。
“要说在这方面,阁下还要算是更技高一筹。”玛莉安掏着口袋说道。
“我们也不想做太粗鲁的事。”斯维拉说着也掏出匕首。
“对于阁下这样的聪明人,那实在是多此一举。”凯文接口道。
“呼……好吧,先说说你们能开出的条件。”一番假意的愤怒之后妥协,似乎是这位商会主席管用的伎俩。
“这有点不合规矩,我们的习惯是先提出要求。”
“那么,说说看吧。”
“直截了当的说吧,如今商会和温德雷斯的关系已经不只只是暧昧了,所以你们打算做什么,我们也能大致猜个差不多。阁下也不必遮遮掩掩了,既然我们打算和你做个谈判,也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所以我想要求商会停止对温德雷斯的援助,并保证在我们与温德雷斯的战争结束之前不侵犯我国的领土。”
“你是打算让我们放弃就要到手的肥肉吗?那么可得开一个相当的价码才行啊。”
“说就要到手可还早得很呢!如果商会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倒是可以作一项切切实实的承诺,等到格兰斯战胜了温德雷斯之后,我们不会因为福里德姆曾一度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而报复。”
“哈哈哈,这真可笑,你们打算做无本生意吗?”
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几个打手,不过几声叫喊之后,他们全被斯维拉撂倒在门口。
“我在跟人谈事情,别来打扰!”切比罗对自己这些没用的手下厉声喝道。
“虽然我对阁下的眼光不怀疑,不过我还是希望阁下能认清现在的局势。除了在我们拱手相让的三个省郡打转外,温德雷斯军队无法前进分毫,而只身犯险的号角兵团必然会在沃塔华兹要塞门前全军覆灭,那些武夫许给你的报酬只不过是空头支票。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株连之祸,如果商会一意孤行的话,那么等待你们的,必定是格兰斯的铁骑。”凯文不慌不忙地说。
“你们只会在这里空谈,毫无诚意,至少也应该让太子殿下本人来和我说话,而你,一个家臣,恐怕没有什么决定权吧!”
“太子殿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前来。”
“那你们那个半死不活的亲王殿下呢?该不会把他抬到这里来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吧?”
凯文的脸色变了变,说:“亲王殿下健康得很,只不过他也有很重要的事。”
“那么说请求我们的帮助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喽!”
“在我看来,挽救一个将死之人确实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
“你!……那好吧,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谈判的必要了,你们请回吧!”切比罗说完,两眼一闭,不出声了。
沉默了一会,凯文摇了摇头说:“唉,不管怎么说,福里德姆在血缘上与我们格兰斯人也不生远,福里德姆起了战火,遭殃的也是老百姓,如果商会能够明事,避免这无谓的战争,为了这些无辜的人们,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你们的损失做出一些补偿,和贫穷的温德雷斯不一样,我们是不会说空话的。”
“哦?你有这个权利吗?虽然我们不会狮子大开口,不过我想你仍然没有决定的权利。”
“殿下已经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我了。”
“是吗?这么看来,我们还有谈一谈的余地了,那么,贵国打算割让多少土地给我们呢?”
“割地是不可能的事,况且我想,扩展领土对于福里德姆来说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吧?不客气地说,你们不懂得如何孕育沃土,也不懂得如何管理人民,更不懂得如何促进文化,在我看来,摆弄金钱才更适合你们。”
“哼,那么你准备送点什么呢?”
“把商队的通关税降低百分之五。”
“对我们来说无利润可言,比起每年借贷给温德雷斯的金钱所得的利息,这点优惠实在微不足道。”
“百分之十五,这是我所能答应的底线了。”
“嗯……我已经看出了一些诚意,不过这与我想像的仍然相去甚远,如果能在其他方面再作出一些补偿,我倒是愿意再和你谈谈。”切比罗睁开一只眼睛说。
“那得看阁下能想到些什么,又恰巧与我不谋而合了。”
“哼,那恐怕得让你费些心思了,你想得到的,未必你的主子能想到。”
“我已经说过了,我全权负责这件事,切比罗先生,我们格兰斯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干脆利落,在讨价还价上也是一样。”
“噢,这我倒是没看出来,首先,我希望从贵国进口公粮的价格能下降三个百分点。”
“嗯……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请容我考虑一下,”凯文思索片刻后说,“我想可以,不过只限于谷物和蔬菜。”
“加上牲畜类,你可以把降价减少到百分之二,我还可以让输出香料的关税维持原来的比率。”
“不能包括马匹。”
“可以,我们已经达成一定共识了,再说说别的吧。”切比罗睁开另一只眼睛,不动声色地说。
“噢,切比罗先生,再这么谈下去,我可真要觉得头晕了,我应该从国内找一个农业大臣来跟你探讨这些琐碎的东西。”凯文这么说着,他明白这只不过是些蝇头小利。
“不要急躁,凯文先生,如果你真觉得烦乱的话,那我们就只谈大的方面吧。”
“请讲,啊,容我再提醒一下,最好不要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
“当然,那同样不合我的脾气,嗯……通关条约上的货品清单,对,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