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的直接对抗,从长远来看,这对延州军政集团的统治是不利的。
李文革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根据这个建议,节度参军处于七天后向长史书房提交了另外一个方案。
这就是如今在庆州通行了将近半年的《延庆宥夏盐灵河诸州农社札子》。
这个札子的主要内容,是允许各县县城以外所有以农耕为营生主业的村落、集市、邬壁、流民安置营等人口聚居区结社,百户以下的聚居区,可结为村社,诸户以名下田土、农具、牛马等抵押入股,每年收成十成中的一成提出来上缴村社,作为赎回抵押之股本,每年生息二分,十二年后不必再缴纳收成,坐享股权之利。村社则平日里负责为社东们购买种粮,调办肥料,打井,兴修小规模的水利设施,收成之际代理社东出售自家吃不了的粮食,稍有余力的村社还可以开垦荒地,饲养家畜,受益每年按照四成为社东分利,六成收入公中,以扩大生产。
村社成员称社东,全体社东组成村社之议事会,称之为“东事会”,东事会每年一会,推举出知事一,同知事六,村社知事由官府授予正九品下登仕郎散秩,同知事则按照入股抵押比例授官,股本较厚的三名同知事授予从九品上文林郎散秩,较薄的三人授予从九品下将仕郎散秩。
东事会可任一名社东为村社执事,执掌村社执司,打理经营村社事务,执事不得兼任知事或同知事;执事可以提名六名社东出任司事,一曰司簿、二曰司垦、三曰司耕、四曰司易、五曰司丁、六曰司勾,经知事和同知事合议允准,司事不得兼任知事或同知事。农社知事可提名六名社东为农社检事,经与同知事合议允准,检事不得兼任知事或同知事,六名检事组成村社检事会,按年度对执司账目收支进行审核点验,检事会有权向知事会弹劾司事,有权向东事会弹劾执事。
村社执司可雇佣长工或短工用于日常经营生产。
村社之外,县治等相对比较大的人口聚居区还可以酌情设立乡社,一般户口达到五百户以上,便基本符合设立乡社的标准。乡社的规制结构与村社大致相仿,只不过乡社东事会的知事被授予的是正八品下征事郎,同知事多达八人,股本较厚的四名同知事授予从八品上承奉郎散秩,较薄的四人授予从八品下承务郎散秩。乡社的执司设两名执事使,分司左右,设执事六,一曰执簿、二曰执垦、三曰执牧、四曰执易、五曰执丁、六曰执勾。乡社的检事会有八名检事。
在这个方案中,无论村社还是乡社,无论是执事、司事还是检事,甚至是执事使,都是不授官的,只有知事和同知事才会被授予散秩官职,散秩官职没有俸禄,不录资序,但出入可以穿官服,在任期间免征兵役,参加科举可以免初试。
这个方案较之秦固和长史书房提出的设户政科的建议最大的变化就是基层自治的意味更浓,李文革承认地方宗族的自治权,甚至还相应允许他们分享部分政治权利,这一点恰恰是延州的文官集团最为警惕的。
因此这一方案在刚刚自豪门大族手中夺取了治权不久的延州文官阶层中引发了许多争议,节度府内部的争论也始终没有止歇过,因此这一制度迄今为止都还未能在延州这个西北政治军事中心推行,反倒是夏州的吕端和庆州的高绍元抢了先手,这两个人以州署判官的名义先后签署了这个札子,使得这个札子在庆夏两州率先成为了正式的州命。
这个姓冉的方脸汉子,便是乐蟠县通远寨的同知事,身上带着文林郎散秩,大号叫做冉傕,粗通文墨,略知诗书,今年三月和谢昰一道通过县里初试参加了延州的春闱,可惜在复试的时候双双落榜。
冉傕虽然当官的心思很热,家中却好歹有着两百亩薄田,即便当不上官,一时间也不愁生计,倒是谢昰本来指望着能够通过春闱复试在延州谋个一官半职,如今却无法指望了,同在通远寨为社东,谢昰家中田地不过十亩,就在社东之中都算是一贫如洗的,勉强糊口罢了,因此复试落榜,冉傕无所谓,他却颇有些失落。
谢昰望着远远走进大门的一个长衫少年,轻声道:“宁三郎也来了……”
冉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讶然道:“果然,高太守将咱们这些落了地的草鸡都招来州署,却不知为了何事?”
……
看着面前那一堆一堆新鲜得还冒着热气的马粪,赵匡胤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的凝重了。
他带着八百名骑兵,一人三马,已经在这山区追逐了整整三日了。
那日御帐议事,柴荣亲口将闪击太原的头功许给了他,从全军挑选了这八百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又将樊爱能和何徽麾下的战马都拨给了他,在旁人看来,这是极大的荣耀,更是潜在帝心的宠眷。
刘家已经战败,溃兵奔逃于野,根本对赵匡胤这八百人的骑兵大队造不成任何威胁,只要能抢在前面逼近太原,不给太原城中留守的刘承佑丝毫的准备时间,说不定一举破城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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