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紧急关头,白从晖大喝了一声,两腿小腿肚子猛然收紧,夹得自家的战马稀溜溜一声惨痛的嘶鸣,这才稳住了身形,没有被连人带马槊从马上扯下去。他定了定神,看向赵匡胤,却见仰面朝天躺在战马身上的赵匡胤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马槊枪杆,居然还咧开嘴冲着自己笑了笑。
旁边一个汉军士兵挥刀冲着赵匡胤的头剁了下去,赵匡胤眼睛都没眨,只是轻轻偏了偏头,那心浮气躁的汉军的刀便剁在了地上,刀刃几乎擦着赵匡胤的耳朵,却连根汗毛都没碰到。
那汉军士兵愣了一下,正欲提刀再剁,胸口突然间开了一个血窟窿,一杆木枪自背后将他刺穿。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白从晖一阵羞恼,大喝一声,马槊枪杆回抽,然而黏在枪杆上的那股大力却无论如何都甩不脱,就在他浑身紧绷准备用尽全身气力之际,一支羽箭透过甲叶丝绦射穿了他的右手手肘……
白从晖倒吸了一口凉气,呲着牙松手撒枪,又惊又怒转过眼去,却见十几步外,周军甲士稀稀疏疏的人影后方,满面寒意的大周皇帝左手提弓,右手又已经认了一支狼牙箭在弦上。
就这么一错愕间,赵匡胤翻身便站在了当地,那一身沉重的甲胄似乎没给他造成丝毫的负担,赵匡胤起身之际已然掉转了马槊,黑亮的刃锋斜斜指着端坐在马上的白从晖。
白从晖冷哼了一声,伸手从背后拽出一根熟铜锏来……
无论赵匡胤此刻表现的多么彪悍勇武,白从晖都绝不会相信他到此刻仍然还有和自己一战的气力,自己即便此刻只有左手能用,也有把握在几个回合之内解决掉面前这长大的汉子。
然而他却并没有动,左手提着熟铜锏,眉毛皱了起来。
剩下的很少的周军御前牙兵们渐渐聚拢了过来,在自己抽出熟铜锏的时候,有三名披甲的牙兵端着矛枪站到了赵匡胤的身边,三个人都气喘吁吁摇摇晃晃,身上挂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血迹,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其中一个人像赵匡胤一般丢了头盔,三个人喘着粗气,站在赵匡胤身边,如同他一般举起矛枪斜斜指着白从晖。
白从晖的牙关一下子咬紧。
双方缠斗了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余力将尽,汉军在兵力上占优势,因此两个时辰以来周军一直是处于以寡击众的不利局面下,周军将士一旦落单,便会被汉军汹涌的人潮所吞没。越到后来,周军的兵力越单薄,如今已经少到了除了护卫皇帝柴荣的数十骑始终还保持着完整的阵型之外,其余周军已经很难集结成阵列。
然而眼前这几个步卒牙兵……
白从晖下意识去看两侧,空空如也,竟然看不到半个汉军。
就在前一刻,还有汉军步卒挥刀朝着赵匡胤的头部砍下……如今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白从晖转过头去,大批汉军步卒正在踉踉跄跄后退,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和惊惧,他们的目光望向的是同一个人,那个端着马槊,指着白从晖微微喘息的黑脸胖子。
这光景,又有五名周军牙兵聚拢在了赵匡胤身边,五个人排成了一排,矛枪指向白从晖。
白从晖咬着牙,左手握着熟铜锏微微颤抖,军心败坏如此,这场仗不用继续打下去也能知道胜负了……
赵匡胤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住了自己不住哆嗦的两条腿不要软倒,至于白从晖抡着熟铜锏上来搏命的时候该如何应对,他反倒已经不想了。他仰着头,脑后大椎位置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方才白从晖那一下虽然只带飞了他的头盔,但铁盔被挑飞时强大的扭力还是让他的脖子和大椎受了伤,疼痛刺骨,他此刻只能那么一动不动扬着头呆着,低一下头,恐怕眼泪鼻涕都要痛出来了。
他板着脸,扬着头,举着槊,抬起腿向着前方迈出了一大步。
明晃晃的刃锋晃得白从晖的战马一阵阵战栗,不由自主嘶鸣着向后倒退了几步,白从晖猛地拉紧了马缰绳这才止住。
与他并排而立的七名士兵们同时跨步向前,再次与他并排,一排枪尖依旧指着白从晖。
白从晖气得脑门上青筋暴起,这吐谷浑勇将何时受过这等腌臜气?当即左手的熟铜锏高高扬起——然后便是一阵手忙脚乱地拨打。
七八枝箭以他作为目标歪歪斜斜射了过来,准头不咋样,但由于距离太近,力道倒是都很足,若是中上一下,难免也要难受上好一阵。
白从晖抬起头去看周军,却见周军仅余的不足百余名步骑正在缓缓聚拢压上来,尽管这些人几乎人人带伤,却依然在以原先的速度毫不动摇毫不妥协地朝着汉军方向平推过来。
白从晖再次回头——这一回他看得很清楚,汉军士兵们已经在自己身后空出了将近二十步的一大片空地。
他看到白发苍苍的老皇帝正站在后方大声斥骂,提剑砍人……
赵匡胤再次提腿,上前一步。
马槊枪尖几乎碰到了白从晖的马头,那战马稀溜溜一声长嘶,扭头就欲转身避开,白从晖两腿猛夹,这才将那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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