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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历史的拐点(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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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举荐李彬出任延州观察处置使,以分高家之权。他当时并没有提出兵伐党项的事情。臣以为延州文武已经和折侍中达成了协议,准备推举这个李文革取高家而代之,所以臣觉得高侍中这道表章未必真的是出于己意,十之八九是受胁迫而为之……”

    郭威点了点头:“范文素他们也这样看!”

    他问道:“这个李某,掌得住延州么?”

    张永德点了点头:“此人治军比高家父子强许多,是个知兵之人,手中的军队也远非彰武军可比。面对党项铁骑也仍有一战之力,且与文官们关系甚佳,九县文官皆支持其上位。仅就臣所看到的,短时间内这个文武之盟还算牢靠。此人出身李彬家奴,对李彬颇为恭敬,大约这便是文官们肯于支持他的主因……”

    郭威缓缓颔首,笑道:“如此,高允权的这道表章,实是他们这些地方强人给朝廷的一个台阶了……”

    张永德点头道:“陛下圣明,臣也以为如此。公然杀掉高侍中自立,有折侍中支持,未必便有多难。只是朝廷面上须不好看,因此胁迫高侍中上表,实在是最好不过的台阶。”

    郭威点了点头:“你自己的看法呢?朝廷应当遂其心愿么?”

    张永德踌躇了一阵,缓缓道:“臣于大略所知不多,仅就军事为陛下言之……”

    “讲——”

    “延州北据党项,东扼黄河与北汉对峙,实在是个战略咽要之地。若是没有一个能军者镇守,则关中始终处在定难军威胁之下。有此人守延州,总比把延州一并划给折家要好。一则折家如今经略四镇,势力已经过大,再则关中北面除却朔方军外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然则现在冯令公病重,灵武内争甚烈,实际上已经极难对定难军和折家形成牵制之势。扶持起这个李文革,北可以却党项,东可以制太原,同时也不至于让折家的地盘连成一片,形成一个规模过大的藩镇。陛下,高家是万万做不到这些事情的。朝廷近期若没有削藩之意,臣倒是以为不如顺水推舟,延州实在太远,目下朝廷内部尚且不稳,实在不宜遥控。”

    张永德的话简单明确,郭威听毕良久沉思不语。

    过了一阵,他开口问道:“这个李某,会否变成折家的傀儡?”

    张永德摇着头道:“臣以为不会……”

    “哦?为何?”

    张允德正要答话,却见一个同事舍人急匆匆跑了进来:“陛下,枢密副使郑仁诲请见,西北有加急表章送抵。”

    郭威摆手道:“传他进来!”

    稍刻,新任不久的枢密副使郑仁诲脚步匆匆走进殿内,脸色惶然地跪奏道:“陛下,灵武宅集使方才到枢府呈递表章,朔方节度使陈留郡王冯令公薨了,其子衙内都虞侯冯继业杀了都指挥使冯继勋,自称朔方节度留后,上表举哀,并陈述其兄之罪,奏请朝廷允许其继任朔方节度使……”

    郭威顿时惊得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郑仁诲身前,亲手取过其手上的表章,默默地展开读了片刻,缓缓合上表章,略显落寞地道:“冯如煜去了……”

    张永德当即离座,撩袍跪倒道:“陛下节哀——”

    郭威苦涩地一笑:“上天待朕何其不公……罢了,你们都起来!”

    张永德和郑仁诲站起,郭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郑卿——”

    “臣在——”郑仁诲应道。

    郭威道:“传旨中书门下,叫范质和李谷进来议事,传翰林学士窦仪。”

    窦仪是新任不久的翰林学士,在征慕容彦超途中因劝谏为皇帝所赏识,近几月来所有重要诏旨皇帝都委他草拟。

    当下郑仁诲告退出去,郭威则站在丹墀上默默无语,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张永德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打扰。

    稍刻,窦仪觐见,郭威挥袖吩咐他免礼,而后道:“窦卿为朕草拟四道制文——”

    窦仪应了声是,随即有内侍搬来几案和笔墨纸砚,等得窦仪提笔,郭威才道:“第一道制文发往延州彰武军,明诏,彰武军节度使侍中延安郡公高允权,镇延州多年,劳苦功高,如今以老病乞骸骨,朝廷顾念老臣,诏不许,然念其体弱,擢延州观察判官李彬为延州观察处置使,兼度支榷税使,代高氏掌九县民政,擢芦子关巡检使李文革为延州防御使兼团练使,晋忠武将军,权知彰武军事,兼知延州事,许编练新镇,以御党项!”

    他口中说着,窦仪下笔如飞文不加点,顷刻间一道勉励老臣拔擢新人的四六格式诏书已然成文。

    郭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第二道制文发往灵州朔方军,明诏,朔方节度使陈留郡王中书令冯晖,御边多年劳苦功高,外夷惧之,更兼与朕为布衣之交,今闻其薨逝,朕深自悲悼,特旨追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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