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出来历练,是小弟的福气。这一遭其实不是观察的差遣,是小弟自愿来与哥哥一道从军,实是指望着日后也能似哥哥一般立下些功劳,脱去奴籍,说不定还能置下一些田产积蓄……”李护儿说着,眼睛渐渐发亮,手也有些颤抖,显然有些激动不能自制。
李*却有些发愣,他有点拿不准李护儿所言究竟是虚是实。
便在这时,却听门外有人轻声问道:“陪戎大人在么?”
李护儿立即转身,略带警惕地问道:“谁?”
“小人魏逊,有些事情想要禀告大人——”
李*一愣,随即开口道:“魏什长请进,本队正在卸甲,却是不恭地很了……”
“不妨,不妨……”
随着话音,魏逊推门弯着腰走了进来,毡帽在他手中拿着,随手又将房门关上了。
“魏兄弟有什么话,尽管对本队说。自就任以来,我本待和众位兄弟一个一个聊聊天的,奈何一直未能得空,魏兄弟来得正好,咱们好好拉拉话……”李*挥手命李护儿站到一边,伸手拉过一张胡床,招呼魏逊道:“魏兄弟坐,不要拘束……”
魏逊脸上带着些许不安,在胡床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李护儿,却一句话不说。
李*一怔:“魏兄弟可是有体己话要和本队说?”
魏逊点了点头:“正是,还望陪戎……”,一面说着,他又转过头去看李护儿。
李*哈哈大笑:“你不认得他,这是我兄弟,刚从老家来投奔我,不必有啥顾虑,咱们当兵的,每日一处吃一处睡,还有甚么事磨不开面子?就是老婆偷汉子,说出来虽然难为情,也只有袍泽们为你打报不平的,不会有人取笑与你……”
魏逊这才释然,他开口道:“当日陪戎提拔小人做了什长,还不曾谢过陪戎的大恩……”
李*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轻轻应道:“那也没甚么,你魏兄弟向来人缘好,这一个队里面起码有半数以上的军士和你相好。除了沈兄弟那伍人马之外,你魏兄弟的话在队里比哪个什长都要好使,让你做什长,也是众望所归。我初来丙队,军心总是还要顺应的……”
魏逊尴尬地笑了笑:“小人在地方上做泼皮时留下的坏习气,便是好交个朋友,陪戎一来队上便提拔了小人,小人心中好生感激。我们这些混过帮社的人,最讲究个义气,陪戎看重我姓魏的,我也不能对不起陪戎。小人知道,陪戎心中,是有大志向的,小人在地方上混了许多年,自认这双眼睛看人还是准的,陪戎不同于以前的丘陪戎,这个小人心中明白……”
李*笑了笑,却没接魏逊的话头。
魏逊迟疑着说道:“只是陪戎还不熟悉队中诸位什伍的心性品行,有些事情,本不是小人该管该问,然则若不对陪戎明言,小人却觉得有些对不住陪戎的器重……”
“魏兄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李*目光炯炯,盯着这个年纪不大却是一副圆滑世故模样的什长问道。
“有人对陪戎极为不满,暗中商议着要给陪戎惹些乱子……”
“哦?”李*皱起了眉头,“是什么人?”
“配戎恐怕不知道,周队副在队中颇有些影响,许多人唯其马首是瞻。周队副本人是个滥好人,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有些指望着他的人对陪戎不满,想要有所举动,不利于陪戎……”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观察着李*的脸色道:“本来小人以为没甚么大不了的,只是方才用饭的时候,梁宣拉着沈宸去说了好一阵子话,小人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不过看梁某的脸色,似乎很是不善。沈宸这人素来与队中的人不大合得来,大家一般也不去理他。此番梁某连他都要串联游说,小人以为事情似乎不大妙……”
李*的眼睛眯缝了起来,语调拖长问道:“那么魏兄弟以为,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呢?”
“梁宣自恃勇力,想要刺杀大人,到时候只要队中弟兄一起出面将罪责扛下来,按照彰武军中的惯例,指挥署和营里是不会追究的,大不了再派一个新队官来便是了……”魏逊压低声音说道。
“想杀我?只怕不容易吧?”李*冷笑着说道。
“他们想半夜纵火焚烧陪戎的房子,到时候只要报一个火灾,大家便都无事了……”魏逊舔着嘴唇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