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一切皆告诉她,这里是厢房,房内的布置比较中和,有冷有暖,却又不会显得很突兀,不得不说,这设计者,很有水平潇洒重生路最新章节。
这里是哪里?司若弦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的思绪迅速回笼,依稀记得,花凌哲曾说快到国都了,难道。。。这是木西国的将军府?
正愣神间,一名丫环打扮的小丫头端着盆子走了进来,见司若弦醒了,如星星般亮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司若弦,笑得如花般灿烂,道“小姐,您醒来了?奴婢给您梳洗。”
司若弦并未拒绝,也没有开口说话,自那次事件受伤,烧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司若弦的话就开始变得少了。
小丫头也不在意司若弦的态度,边为其梳头,边赞美“小姐,您真美,恐怕,世间再找不出小姐这般美貌之人。”
“我叫白荷。”司若弦的大名,恐怕传遍整个云领大陆,她没必要给花凌哲招麻烦,白荷,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呃。。。”小丫头有些没反应过来,司若弦很有耐心地解释“以后,叫我名字吧,别叫小姐了。”
司若弦也说不清为何,听到小姐这两个字,从心底里来说,她有一种很可怕的排斥心理。
“可是,花将军会惩罚奴婢的。”小丫头很为难。
司若弦说“没事,他那里,我会担着。”
听司若弦这么说,小丫头脑子转得飞快,最终,很干脆地喊“白荷”顺便,把自己的名字也给报上了“白荷,我叫紫诺。”
司若弦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紫诺的手很巧,把司若弦三千发丝挽了一个很简单,又很适合她的发式,脸上薄施脂粉,在司若弦的要求下,甚至连凤羽花也掩住了,若不仔细,根本看不出她额间动过手脚。
紫诺似是很喜欢司若弦,总喜欢跟她说话,哪怕,多数是紫诺一个人在说,当然,她说得最多的一句便是“白荷,你真美。”
又一句是“白荷,你是将军第一个带回府来的女子,可见,在将军心里,你的位置很重,若让那些个官商富甲的女儿听了去,定是碎掉一地少女心。”
司若弦也懒得去解释那么多,她不在乎的人,从来就得不到她任何反应。
将军府很大,有着它应有的庄重,却不繁华,更不奢华,处处设计皆现温暖,温暖中又透冰寒,如花凌哲这个人一样,看起来若芝兰玉树,身上的霸气与凌厉,却是掩不去的,即使温柔,依旧能透出冰寒。
司若弦住在别苑,与花凌哲所居的正苑相距不远,步行只需一柱香的时间,这会儿,花凌哲正在前厅等着司若弦一起吃饭。
踏出屋门,司若弦才发现,天色已晚了,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挂于天边,月,半隐于云,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醒了?饿了吧?来,看看今晚的菜合口味不。”见司若弦来,花凌哲赶紧招呼。
司若弦也不客气,径自走了过去,在花凌哲旁边坐下。
花凌哲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仍是白衣,不过,这会儿穿的是胜雪白衣,与平日穿的那些有些不一样,可就是这样的不一样,烛光照耀,使其更像谪仙般的人物。
“其实,你不必等我的。”司若弦看着花凌哲,突然有些受不住他的事无巨细皆上心。
“我只是进宫刚回来,正巧听下人说,你没吃,这才叫你一起的。”花凌哲说得一本正经,根本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不过,司若弦是何人,岂能不懂?只是,她不拆穿罢了假面少女和她们的战争。
“远东国的情况怎样?我想该回去了。”
此言一出,花凌哲古怪地看着司若弦,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白荷,你确定不是在玩我?我们这才刚回到府上。”
“我知道。我并没有说立刻回去,不是吗?”
“还是在木西国呆着吧,别想着回远东国了,若真有什么事,让我帮你去做吧。”
“那些事,只能我自己去做。”
“我帮你留意着吧,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谢谢!”
“不用。”
谢字,花凌哲接不起,因为,从决定带司若弦来木西国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还让她离开,更遑论回远东国了。
她想去送死,他却赌不起,失了她,会是怎样的劫数,谁也不知道。
况,此时的远东国,还真不是回去的时候。
远东国。。。
那一夜,夜城歌亲眼看到司若弦被一白衣少年带走,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木西国战神花凌哲。
夜城歌与花凌哲不是第一次交手,然而,这一次,他却眼睁睁看着花凌哲抱着司若弦离开了。
那一夜,皇宫天牢内外,尸横遍野,鲜血洒满大地,夜城歌跪倒在地,向着司若弦消失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吼出声来。
天牢内那些狱卒,全部一招毙命,夜城歌知道,那是司若弦的杀人手法,那些人,是司若弦杀的。
夜振天、震怒,下发皇榜,重金悬赏,全国通缉司若弦,夜城歌却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
司若弦被打入天牢那一刻,夜城歌派出了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去查柔贵妃被杀的真相,两天下来,所有证据仍是指向司若弦,没有一丝一毫对她有利的,纵如此,夜城歌还是相信司若弦。
夜城歌知道,三天的时间一到,他若无法为司若弦翻案,那么,她只能死,可他那么爱她,又怎舍得让她死?他费尽心思,筹谋一切,只为偷天换日,带她离开,只待两人携手找出真凶,告慰他母妃在天之灵,尔后,从此隐于市,再不问世事。
然而,司若弦给他的回应却是致命一击。
夜城歌做梦都想不到,司若弦会越狱,而劫狱之人竟是花凌哲,木西国有多觊觎远东国,夜城歌一清二楚,他从来不知道,司若弦竟与花凌哲相识。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男人只身前往?又是怎样的信任,才能将自己的生命交付?
若弦,为何,你信花凌哲至此,愿意随他离开,却不愿给我多一分信任?
若弦,你可知,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为带你离开,为何,你就不能多等一会儿?
若弦,你从不杀无辜之人,为何,对这些狱卒如此残忍?一招毙命,你是有多心狠手辣?
若弦,在下手之前,你可曾想过夜城歌?在离开之前,你可曾记起夜城歌?而这自始至终,你可曾信过夜城歌?
八王府,沁雪苑,夜城歌无力地跌坐在地,满心疲惫。
稀薄的空气流淌,夜城歌难受得无以复加花田喜厨。
若弦,夜城歌是真的失去你了吗?
你,何其忍心?
天寒、地凉,白雪纷扬,似也是看不过去,为夜城歌撒雪哭泣。
夜城歌浑浑噩噩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前,颤抖着双手,慢慢抚上冰冷的锦被,细细摩挲,曾经的过往一一浮现,心,痛得难以言喻。
坐了好一会儿,夜城歌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妆台上熟悉的一切。
抬手,执起木梳,轻刮着梳齿,曾在妆台前笑闹的画面浮现,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却是无尽苦涩。
往事一幕幕,当时的幸福,现在的心酸。
若弦,你真就走得如此干脆?为何,就没有回头看看夜城歌?
夜城歌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打开司若弦的首饰盒,静静地看着,每一物,都有一段记忆,他甚至能清楚地记得她戴起来的模样。
司若弦不喜复杂,总是讲求简单,她的首饰并不多,夜城歌却看得入神。
月光倾洒,方觉,一天过去,夜城歌收起首饰,正要合上盖子,却被一抹白给吸引视线。
犹豫了一下,夜城歌打开首饰盒的夹层,里面赫然躺着一封书信,不知为何,夜城歌突然有种不敢打开的感觉。
夜城歌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也从未如此踌躇不前过。
恍惚中,仿佛有个声音在牵引着他打开,又似有个遥远的声音让他别打开,两种声音,形成一种拉锯形势。
夜城歌知道,那是他的心理作祟,他只是在害怕某些东西罢了,否则,拿在手中的那张薄纸,他岂会觉得那般沉重?重到他快要承受不起?
夜城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睁开,如墨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决绝,指尖微动,迅速打开那封书信。
倏然,夜城歌的视线定格,瞳眸睁大,紧缩,紧接着,便是无尽的痛处,整个人,犹如跌入万丈深渊,找不到一点支撑,看不到任何尽头。
心里所有的信念与坚持,在倾刻间尽数崩塌,所有期许的光明,瞬间湮没,余下一片黑暗,再看不到一丝光明。
书信中那苍劲有力、洋洋洒洒的字,夜城歌识得,那是木西国战神花凌哲的字迹,某次边关战争,夜城歌曾收到过花凌哲亲笔书信,那字,就是这样,苍劲有力、洋洋洒洒,很有自己的风格与特色,所以,夜城歌的印象很深。
只是,他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花凌哲的亲笔书信,会是在自己的八王府。
在司若弦的首饰盒中找出花凌哲字迹的书信,本就令人生疑,信上的内容,对夜城歌来说,那才是最致命的打击。
原来。。。若弦,你怎么下得去手?夜城歌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位置?
杀柔妃,真相示人,取信八王,覆灭远东,若卿有难,吾当亲来相救。
寥寥数语,如一把最锋利的兵刃利剑,直插心脏,夜城歌强健的身躯顿如风中枯叶,飘摇。
是什么在心脏肆无忌惮地搅动?是什么掏空了灵魂?又是谁践踏了谁的尊严?是谁负了谁的期待?是谁灭了谁的希冀?是谁画上了这段旷世绝恋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