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自己睡了有多久,只是突然被轻微的响动惊醒。
睁眼的一刹那,仰望满天繁星,和自己睡前的身在苍穹下的位置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再转头,看见一个人蹲在火堆旁。
是赵斐长!
郑佳楠以为他要说什么,他却一直没有说话。
宛如深潭的空洞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噼里啪啦跳动的火堆。
那李涛和陈翔也在这个当口醒了过来。
他们看见赵斐长的一瞬间,却是面色煞白,浑身颤抖,
目光中泛起无法弥散的惊惧,惶恐和杀意。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数十秒。
“慧闻师兄,你去了哪里?”郑佳楠开口。
赵斐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面色惨白,反应机械。
“没。。。。去哪里。”压得低低的嗓音让火堆跟着一闪一灭。
郑佳楠见状,知道无法获得更多信息,嘱咐一句明天继续深入探查后,转身做入睡状,却趁这当口开了天眼,注视自己身后。
那赵斐长似乎在火堆里发现了一个玄妙清凉的世界,双瞳烙印全部的火焰。蹲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李涛和陈翔紧挨着坐在一起,拿出法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赵斐长。
此三子如此吊诡,却不知究竟为何,郑佳楠心头不安,却也只得调理呼吸,修养气血,等待天亮到来。
西北高原的夏天,也是亮的很早。
卯时刚过,就已经亮的通透。
郑佳楠起了身,那三子也跟着起身,赵斐长在天色大亮中依然恢诡森然,李涛和陈翔一看却是彻夜未眠,形如枯槁,黯淡无神。
四人就向那村落走去。
路口处的白马爷默然恭候四人的到来,却把头变化为45度角朝天的姿势,两只胳膊同时指向地面上的四个大字。
“不知疏物”
四人就互相对视。
教派四子此时就像临时面对面拼桌的食客一般。
陌生又尴尬。
还是赵斐长不发一言,率先走进村落。
拼桌三子无言跟随。
有了昨天的变故,三子全部长明符,法器在手。
本次的黑暗侵袭似乎来得较上次些微迟缓。
但三子没有丝毫放松。
因为自他们一踏入这条狭长逼仄的乡村之路上时。
眼前不远不近,刚好无法追击到的那段阿基里德与龟的落差距离处。
一直有人影潼潼。
确切的说。
是三个人的背影。
似乎他们在引导郑佳楠三人前往未知峥嵘。
又似乎他们是在追击者郑佳楠三人。
两群人在此刻的空间上,看似是在直线行进,其实是在一个球面体上行进。
按照行进半径测量,一群人追击另一群人,永远只能刚好在球面体半径观察范围内发现对方的背影。
这里无法完成上下部座的线性跨越。
只能进行人生最无意义的圆形运动。
起点出发抵达终点,终点出发抵达起点。
永远的圆形圈套,起点即终点,终点即起点。
“两位师兄,看现在的境况,我们似乎踏足了四维空间。”
“hat?”二子惊奇转身,如堕云中。
“维度是这样划分的”郑佳楠演讲的声音飘然而至。
“想象一条击几百米长的水管横过一道峡谷,从几百米外看,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很容易看到水管是一根长长展开的线,但是无法判断到底有多粗:
从远处看,如果一只蚂蚁在水管上,想象它只能在一个方向,即顺着水管方向爬行。
要想知道某一时刻蚂蚁的位置。只需要明确一个数:蚂蚁离水管左端或右端的距离。
此刻,从几百米外看,长长的水管就像是一维的东西。
但如果我们可以更近一点看的真切,就能知道水管是有粗细的,还可以看到有只蚂蚁爬在管子上,能朝两个方向爬行。
它可以顺着管子左右爬行。
它还可以绕着管子,沿顺时针或逆时针方向爬行。
现在再想要确定某一时刻蚂蚁在哪,就必须确定两个数,它在管子的什么长度以及它在管圈的什么地方。
这说明水管的表面是二维的。
一维和二维这两维却有很明显的不同。
沿着管子伸展的一维很长,容易看到。
绕着管子的那一维很短,“卷缩起来了”
这强调了空间维的一点微妙而重要的特征:空间维有两种,它可能很大,延伸远,能直接显露出来。它也可能很小,卷缩了,很难看出来。
我们宇宙的空间结构既有延展的维,也有卷缩的维。
管子是二维的,水平方向的一个维度由直线剪头表示,是延伸的。
横向的一个维度是卷缩的。
我们的宇宙也是这样,但是它有三个大的延伸的维,一个小的卷缩的维,共是四个维。”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正处在这个。。。。。。卷缩的四维空间当中?”
李涛和陈翔交换了一个深意款款的目光,对着郑佳楠反问。
郑佳楠捕捉到了这个目光,一时无法自知,继续说到。
“是的,因为处在这个卷缩的四维维度之中,所以我们的空间变化成了球面体空间,而我估计,前面的那三个背景,其实就是我们三人。”
“这里因为什么会变成四维空间呢?”李涛和陈翔就这样问着。
郑佳楠却看到他们已经探手入怀,那里有他们的夺命法器。
“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觉得,人生不过一个行走的影子!”郑佳楠表示无知。
双方沉默着。
突地!
黑暗侵袭到来。
伴随着诅咒黑暗的,还有一声凄厉哀怨的刺耳的尖鸣声。
波诡云谲,冰冷透彻。
三子停了脚步,正想应对间。
眼前的那三个背影消弭无踪。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斐长却没有停留。
一路向前,消失在黑暗中。
三人持续紧张。
这发出的尖利嚎叫不是别的,正是“殁瞋”,就是说以前有没做干净的法式,邪物又死灰复燃所发出的声音。
三子长明符光影堆叠,努力向前铺洒光明,只见前方大概三四十米外的树下有一点白影,手电光一照,嗖的一下又没了。
“那里好像有东西…”三子互相照应,一路狂奔而去。,
这棵大树距离三人出发地点并不是很远,但路非常难走,三子一路踉踉跄跄到达大树底下,刚举起长明符想探查树干,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仿佛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三子同时回头,却没有发现什么。
对视一眼。
互念。
“荒山无灯火,行人自掌灯。灯燃无忌处,灯熄莫再行。”
意思就是,荒山野岭并不像城镇一样灯火通明,而荒山中的行人本身就是一盏灯火,所谓人身三盏灯,左右肩头各一盏,头顶一盏,人猛然回头的话,不论从哪边回头,左右肩头的灯都会相应灭一盏,便会导致人体阳气减弱,尤其是在子时之后,此时天地间阴气正重,如果冒然回头,便会吹灭左肩或右肩的灯,灯灭后即便是童子,也更容易着道。
当灯亮着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赶路,而灯熄灭之后,就不要再走了,也有“就休想再走了”的含义。
想到这里,三子心里猜测了一个大概,这似有似无的恶鬼,似乎是这法证自带布下的障眼法,其真正目的,显然是想先让人们自己灭掉身上的一盏灯,着道是小,再往深处更容易中降才是真。
再细查树根,郑佳楠发现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用手电一照,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李涛就伸手向其中摸去,没两下,摸到了什么东西,脸色一变,手上一使劲,用力往外一拽,只听树洞中啪嚓一声,一个人头骨被拽了出来,卡在了树洞口。
郑佳楠就掏出罗盘,发现罗盘指针不时轻微抖动,好像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顺着罗盘所指的方向,三子又走到了差不多一百米外的另一棵树的树下,仅仅两三下探土工作,便又在树下挖到了一具人骨,埋的相当浅,也就盖了一层浮土。
“莫非…这里布置的法阵是十八冥丁?”
三子交流着目光。
“十八冥丁”,是从众阁的十八脉演化而来,在古代众阁教的葬地阵法中,有一种未成文的山葬阵法,叫十八脉,是一种以猴子、猩猩等灵兽为祀物的灵阵,在盛行开山为墓的唐代颇为流行,其原理,是以异术为主、机关为副,异术侵闯陵者之身,机关护陵椁之固,整个十八脉,要分成十八个脉眼,同护墓主安宁,但这种以动物为主的葬地阵法最大的缺点就是有效期短,多则百年,少则十数年,即告失效。
在当时,这种成本低廉的“十八脉”在中低级官员与实力一般的地方贵族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即便其有效期很短。
然而,此种阵法并无定数,小到鼠犬,大到虎豹,甚至是活人,都可为之脉眼,所以到了唐朝后期,有一些见利忘义的能人开始尝试用童子来代替灵兽,以此加强此阵法的威力,并延长有效期限,用童子布的“十八脉”,便是所谓的“十八冥丁”,由于此种做法有违天道,所以自“十八冥丁”诞生之日起,便被众阁历代掌教明令禁止使用,甚至连“十八脉”也一起被禁止了,这也是此种阵法在《众阁真言》中未有正式记载的原因,但在利益的驱使下,仍然有一些叛教者在民间以此阵法造墓营冢,并私下记录成册且代代相传,直至唐末。
“昨天碰见那些唱歌的地魔,如此看来,就是这十八冥丁的童子活人脉眼!”郑佳楠面色戚戚然。
接着又在蹲在地上,用法器大概描绘了一下附近的地势,发现这龙潭外边空间相对狭窄,再往深处走,再往两边的山壁越来越开阔,应该是一个漏斗形的地势,“漏斗口”则正对着村口小路来时的位置,按茅山术的说法,村庄入口所处的地方是“虎口”,就是白天的阳气与夜间阴气的集中区。
“如此看来,当真是十八冥丁无疑了。”
李涛和陈翔面色舒缓。
“我们昨天一进来,就被下了降头,却不知道是被何人搭救,不然早就惨死阵中。”郑佳楠疑惑。
“是啊,是啊,好奇怪啊,不过这里的问题既然已经查明,不如我们就此尽快禀报教派,请教派来破阵吧”
李涛,陈翔二人积极的定下来后续策略。
郑佳楠追问一句“慧文师兄当如何处置呢?”
“此地过于凶险,我们还是去法阵外再行计较吧!”
三人就此离开村落,原路返回进入村庄的道路。
当然,一路挫折不断。
这回去的路,受到法阵和四维空间的双重波动干扰。
三子如那被困黄泉轮回路上的孤魂野鬼。
走了好久好久我才发现
还是迷茫地在现实中绕圈
绕了好久好久我才发现
世界就像座迷宫深邃无边
迷宫再大,也没有大到能以整个宇宙作为场景布置。
最终,三人走了出来。
夏夜晚风,天色微黑。
村庄入口处的白马爷雕像第一个欢迎三子回到现实世界。
他翻转着身子,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三人,手臂指向地面上的四个大字。
“不知背逆”
三子无言半响。
李涛提议回到宿营点,商量下一步计划。
三子就回宿营点。
那宿营点却早已篝火通明。
对篝火有无量执念的赵斐长正蹲在那篝火面前老僧入定。
“我草你妈了个大B闪金光”
李涛,陈翔條然暴走。
怒发冲冠,杀意滔天。
骂将着冲向动若观火的赵斐长面前。
一通法器砍杀。
将赵斐长大卸八块。
断肢残体,鲜血四溅。
两只屠夫豺狼。
喷薄着全身的血液浆质,瞪着杀戮的鲜红双眼。
调转目光,寒意森森的瞪向郑佳楠。
郑佳楠急忙影遁。
向着山谷出口一路疾驰。
李涛,陈翔没有停留。
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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