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秀前去同沈母请安,沈母见她一双眼睛哭的通红,肿的桃子一般,许是觉得难堪了,将头低了下去,越发显得可怜了些。
沈母爱怜地拉着明秀的手,叹了口气:“好孩子,快别伤心了,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天可怜的,这可是哭了一宿,你们怎么伺候的?”又一叠声的叫人拿了冰袋来敷。
明秀垂下眼帘,咬着嘴唇,看着甚是可怜,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不管她们的事,我只是睡不着罢,不用劳烦祖母了,呆会儿我自个儿敷敷吧。这会子想起来,是我逾矩了,不该那般同父亲顶嘴,只是……一时受不了罢,反正……也该习惯的。”
这话说的让人心酸。
屋里的丫鬟婆子听见,又见明秀眼角绯红,不免心下有些同情。
沈母爱怜地替她把鬓角的碎发别了上去,慈爱道:“我的儿,放宽心,左右有我替你做主呢。回头好好睡一觉,醒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别凭的让人笑话了去,啊?”
明秀勉强对沈母笑了一下,低声道:“让祖母操心了,我就觉得心里头难受,想去庄子上纳凉,也省的……省的为那两盆子冰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反正管家上的事也有大姐揽着,我……”
沈母虽觉得有些不妥当,可瞧着明秀低垂着头蔫了吧唧的模样,心也软了几分。再加上如今陆舅舅随军出征,可是封了个副抚远大将军的名号,将来有了军功,可是了不得,少不得再更进一步,断然也不能让他知道明秀受了委屈。想想道:“前几日陆家哥儿说要带你去庄子上纳凉,得好明天便去吧,住上几日散散心也好。”
――以退为进,正中红心。
明秀展颜,抿嘴笑道:“还是祖母疼我。”
出去时,恰好碰到娉婷而来的沈明嫣,欲语还休。
明秀扭过头去,别别扭扭的假装没看到,潇洒走了。――如今她算和沈明嫣撕破了脸皮,相见生厌,也不用假装姐妹亲热了――明明没多少姐妹情谊的――看到她假装亲热也觉得够了。
料沈明嫣也没厚脸皮到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
打从上次众目睽睽之下嚎啕大哭后,明秀又再次见到了大表哥。
――尼玛,上次可没少被逮到机会的大表哥嘲笑。
陆旭尧面色微沉:“陆家的表小姐可不是这么被旁人欺负的?”――啊喂,大表哥这轻飘飘的一句亲爹亲姐姐就成了旁人了?
明秀一改在沈府时的颓势,亲自倒了茶来,一盏给陆旭尧,一盏握在手里,笑盈盈道:“反正都那样了,只不过掉几滴眼泪,我这不是因祸得福么?在府里憋闷死了,哪里比得了在表哥这里轻松自在。拂柳都快成你的耳报神了,我就不信她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你说?表哥还在这里唬人。”
陆旭尧眼中厉色一闪,恰好拂柳抬了抬眼,忙又低下头去,身子也微微僵住。――少爷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谁知道姑娘她说风就是雨,先斩后奏的,悲催的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人物啊。
明秀眼神漂移了下,“表哥,舅舅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平安?有没有受伤?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陆旭尧将青瓷小杯握在手里转了两圈,才开口道:“父亲一切安好,你就不用哭鼻子啦,寄了平安信回来,我拿给你看。”
“这――”明秀瞪了陆旭尧一眼,将信折叠好递给陆旭尧,以眼神示意‘表哥你要害死表妹么,这哪是舅舅写的信。’
偌大张白纸就四个力透纸背的字――平安,勿念。字体很工整,噗……有点像初学者练书法时描红的大字,横平竖直,看得出来主人写字时很认真,全神贯注,生怕字缺了笔画。感觉就像是小学生写的格子字,明秀忍不住笑出来,落差太大了。
陆旭尧无视明秀杀必死视线,气定神闲的将‘家书’收起来,道:“不是说要去庄子上么?得巧我这会儿有空,我送你过去。”
“咦,表哥你不陪着我啊?――实在是太好啦!”
陆旭尧:“……”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河还没过,就要拆桥的。偏他拿明秀没有半点办法,要是明秀少一根汗毛,不说那谁谁,就是父亲那关他都过不了。
……
“我打量着姑娘身条抽长了几寸呢,这不这夏季的衣裳穿着都有些短了。”
明秀平时注重养生,锻炼又有规划,再者本来也又才十三岁,身量抽长是正常的,平日里看不出来,这和以往一比就能看得出来,短短两个月竟长高了两寸多。
海棠红薄纱斜襟褶子,白色纱裙,水红长宫绦压裙,梳着弯月髻,覆额的刘海,鬓边的两缕头发于耳畔扎紧,扎成了麻花辫,干净利落之余带着紧致精巧,越显得腰肢纤袅,体态轻盈,纤腰如峰,明艳大方。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沈明秀’的畏缩之气,眉宇间的张扬仍在,不同的是‘沈明秀’是色厉内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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