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嫣正这般说着,只听院中有人笑声,说:“又怎么着了?”
待见到来人,屋内人俱是面色一凛,只见来人身上白色薄纱对襟褙子,撒着极大的红色石榴团花,系着一条石榴红绫滚印墨色石榴的留仙裙,眉梢眼角俱是张扬,进到屋里来直冲着拂柳去了,“打发你出门回来晚也就算了,怎么还闲逛到二姐这里来了?”
转头冲着沈明嫣笑道:“二姐,瞧这阵仗是要做什么呢?”
沈明嫣有些迟疑,赵林家的忙将刚才的说辞说了一通。
明秀听了,浑不在意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没事,拂柳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又没什么紧要的东西。再说了,这事儿原本也知会过大姐姐了,这才行了个方便。要是给二姐管家带来困扰,我就在这儿陪个不是啦。”
她话里着重的‘看’叫沈明嫣等脸色微变,沈明嫣攥住丝帕,面上却一点儿没变,依旧笑意温婉。
拂柳便将东西一并打开了,小玩意儿并无人在意,倒是那一匣子明晃晃的珠宝首饰叫众人都愣了眼。
明秀抬眼笑道:“如今可都是‘看’完了?”
沈明嫣只道:“明秀的首饰可是不够用?这一匣子首饰看着精致的紧呢。可是陆表哥送来的?”
明秀抬手把那红木匣子放在桌上,把匣子上的珍宝轩的标志亮出来,道:“这不在珍宝轩订的一套首饰,今儿才拿到呢。”
沈明嫣自然知道珍宝轩的,浅笑道:“明秀这些个可是不便宜吧?明秀不管家不知道持家得有道,勤俭持家方为正道,明秀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等明秀应话,自顾自说:“既然如此,倒也没什么大错,日后只叫明秀身边的丫鬟多守一些规矩就是了。”
明秀让拂柳把东西收起来,摇了摇手中葱黄双面透绣花鸟虫鱼团扇,一双明眸瞧向赵林家的,似笑非笑,继而面色一冷道:“二姐,你说怪不怪哉?昨儿我竟是听到有那起子小人背后编排说‘兄妹姊妹们要好,没个分寸礼节’,这一耙子可是将咱们俩都搂了进来,我倒还罢了,我和大表哥可是亲亲的表兄妹,真说出来我们朗风霁月,不怕什么人说些什么闲言碎语的。只是坏了二姐的名声,说起来大表哥是咱们家的表少爷不假,可实实在在与二姐你没点子血缘关系呐。”
“若真的传出去,二姐落个不安于室,行为孟浪的名声,那可真真是坏了闺誉呢。再者今儿怎么就这么巧呢,拂柳就出去这么一回儿,竟给她们等在了门口呢。原本这也没多大的事,这么一闹不知道的还当是三堂问案呢。也倒也罢了,偏有那心里藏奸的小人非得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往我身上泼污水,怎么着我的名声儿若是有碍,对咱们姊妹名声就有利了不成?”
“所以啊大姐这两天正在查到底是谁背后排揎主子的,查出来定不会轻饶的。哎,就是有这样背后乱嚼舌的小人,才让咱们姊妹闺誉蒙羞,二姐可不能姑息呀。”说着瞪了一眼赵林家的,赵林家的面色一白,明秀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领着拂柳就出去了。
沈明嫣俏脸通红,绞着丝帕的手生生扼断了修剪整齐圆润的粉色长指甲,她却浑然未觉,明秀话里话外可都在臊她不知羞,又借机滋事污蔑她名声,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截个话头儿连她自己都被捎带进去,不过是枉做了小人!
赵林家的被罚了两个月的月钱,怏怏的退出去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明雅那里罚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奴才,打了板子发卖了去。
又一日,沈明雅将明秀叫了过去,外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道三姑娘出来时脸色极为难看。
等回了院子,对着依旧恭顺的绣鸾脸色却更难看了,她喜怒本来就容易形于外,如今不掩锋芒,透出厌恶来,让绣鸾身子一僵。
“啪啦――”
上好的天青色汝窑茶杯掉到地上,里面的热茶撒了绣鸾半边身子。
“绣鸾,姑娘我对你怎么样?”
“……姑娘对奴婢很好。”
“好?我对你好,你就是这么回报给我的?如果不是大姐查出来,我都不知道那诋毁我德行的话竟是从我身边贤良的大丫鬟嘴里传出去的?!都觉得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明秀怒不可遏又带了些悲愤欲绝吼道。
“姑娘……”绣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碰在石板上的声音清晰的砸在每个人的耳中:“奴婢笨嘴拙舌的辩驳不清,只那日同好的姐妹问起陆家表少爷来,奴婢只道姑娘表兄妹们感情好,不曾想会被歪曲成这般,奴婢听闻了害怕姑娘不要奴婢服侍了,这才隐瞒了下来。奴婢自知有罪饶恕不得,劳不得姑娘大怒伤了身子,姑娘先消消气――”
说着砰砰的磕头,不一时鲜血染了石板,额头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如果明秀不是真知道些什么,亦深知绣鸾的为人,说不定还真为她这番表忠心触动的呢。
――细细说来,绣鸾是从沈母房里出来配给‘沈明秀’做大丫鬟的,明秀的奶娘不管事,绣鸾掌了‘沈明秀’房里的人事大权。陆氏在世的时候,还是很受沈厚德宠爱的,陆氏去后她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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