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这一番话,却是又牵动心里那根若隐若现的弦。它轻轻而动,撩拨着不安。
“只是,人总是要变的……后来的那些,哥哥明知是凉儿错了,还在瀚海对凉儿那般,凉儿感激。后来回到王朝,你做的那些,我也不怨。我都了解。”
“你这几天好像想了许多?”
“反正我们还在等待时机不是?我也无事可做。”——不禁意地,两个人的视线却都移向了同一处。白色而巨幅的、被撑起来的锦缎上,一朵牡丹怒放。
“嗯,真的很难绣。我才绣好一朵呢。”
“怎么不找宫女代绣?”
“一定要自己绣,才能让他感觉到我的心意。”王纱凉眼睛斜飞看向尚且远不是成品牡丹图,嘴角有着神秘莫测的微笑。
“来看看你是否还在自怨自艾,也无甚要事。关于你适才说的那些……我记住了,你能理解便好。我还有政务处理,这便走了。”
言罢,王箫连便在王纱凉不带感情的目送中离开。临走一刻,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窗内,她的神情有些迷茫,仿佛离自己很远。
——“清晨,我看见他们——”
自己还清清楚楚地记得离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打断,是不想听见。窗内女子的笑颜在脑中挥之不去,他又握紧了双拳。
而那,终究是自己永远不能企及的距离。早已注定。自己却又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靠近。
不过,他王箫连终究是王箫连。毅然送她去大沙漠,他不是也做到?就假装她死了,借此要挟残晔,他也曾这样想;怕她以“华月公主”这一在王朝百姓中极具地位的名号起事,他终究让她改名换姓承受所有人的鄙夷而躲在这牡丹小筑。
——这些,王纱凉不想在意,却终没有办法不忘记。
碧辞在门外候着,看着眼中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对屋内女子的态度,以及适才太子离开,屋内女子不仅没行礼,连话都没多说一句的样子,心里难免也犯起了嘀咕。她到底是谁啊……她和太子殿下,又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春夜,寒潮未退。窗子没有关严实,有丝丝的风吹进,却仍是凉得彻骨。睡梦中的王纱凉不自觉地慢慢把被子往身上裹。一层又一层,还是觉得凉。没办法,她不得慢慢睁开了眼睛,仍是半梦半醒。正欲唤碧辞往炉里加点碳,她却突然发觉了屋里的不寻常。心好像被谁扯了一下得疼,她立刻起身,下床。——一切又恢复如初。
不对……不对……自己真的感觉了那熟悉的味道气息,还有那样熟悉的、他望向自己的感觉。
难道……自己想他想到都出现幻觉了么……王纱凉呼了口气,心里难过,也忘记要让碧辞来加碳了,人也清醒了,就那么坐着陷入怔忡。
之后,她又在没意识的情况下睡着。醒来时的感觉,和那次在残晔京城的客栈一样。
又是不知不觉睡着……王纱凉皱了下眉,却又见,自己身上的被子被盖得严实。炉里本已很少的碳,燃了一夜,现在却无比明亮。一屋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