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2-10
残阳,红过了血。有着更为妖冶浓烈的红的,是缺云山上燃起的,直冲了天际的大火。山下,百姓张着惊恐的双眼朝缺云山的方向望去。
——不过是一刻,靳舒已让靳楼弑父的消息传遍了残晔京城。那么,他以擒靳楼而不得的理由,火烧百乐宫,冠冕堂皇。
宫外三重的兵,抱来了难以计数的柴,往宫墙、柴火上一遍又一遍浇油。宫内的侍卫侍女早被一一换掉,里面没有内应点燃火焰,是以靳舒把侧门开了一点,先后放了数十人进去,却无一人出来。他拂袖间,又让身边的高手带着油和火把以轻功掠上高楼,终是把宫内为数不少的楼引燃。
靳舒嘴角有笑,眼中有瘆人的神采。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敢贸然进入。——自己的这个手足兄弟,整日神出鬼没,他身上那些奇门异术,自己不是没有瞥见过。
天色暗了些,风愈加得大,助得整个大火绽放到极致,妖娆地环抱着只剩一丝湛蓝的青天。
再过片刻,靳舒的嘴角的笑再也寻不见。适才眼里还有狂野色彩的他,脸色却一下就白了。握紧的拳头也满是凝重。
——苍决的曲调自火海中腾起,直冲云霄。仿佛一瞬,冰冷了所有嚣张不可一世的火焰。
琴音跨过了无数障碍,就这么层层叠叠洒来。亦沉寂了所有喧嚣。三军将领也愣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皆看向了站在门口、被火光映红了脸的王。
“王……怎么……”一侍卫忍不住道。
“呵,我看他还能弹多久!”靳舒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关键时刻,怎能失了分寸?
“浓烟之中,我看他能支持多久!琴音传来的位置可辨别好了,待琴音一断,我们就把火灭了冲进去。”
“是,王。”侍卫颔首道,“王果真英明。”
“呵,相煎何太急?”几重的火焰中,传来靳楼清冷如许的声音,“王兄你还是耐不住了。”
“连父子情都不顾,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兄弟情?”靳舒狠狠回应,“今日,本王就替天惩治你这个欲弑父夺位的畜生!”
“父子情?”靳楼清冷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嘲弄,“父王母后的情,都给了王兄你啊。放弃这些情的,可是你们呐。”
“切,瓮中之鳖,不过是负隅顽抗。多说无益。”靳舒眼里又露出了凶狠。
“唉……罢。本来,还想着到底要不要你的命。”火海里的声音带着叹息传来。
“王……这……”又一侍卫走到了靳舒面前跪下,有些担心地说道。
“怕甚?”靳舒背起了手,而后又退后走到一棵枯木旁坐下,“慢慢等就是。呵,他的臭名声早已传便天下,如今加上弑父的骂名,本王看他就算有本事逃出来又凭甚在残晔立足。”
风中里,那断断续续的叹息声又响起。若有若无。只是,那凄绝高阔的琴音却从未断绝。
再转头,王纱凉却突然出现。靳舒愣了片刻,脸上又恍然有了明白的神情,因自以为查明她来残晔别有目的,只是再一瞬,他径直站了起来,面露了担忧。他没料到她没死,疏忽了王宫的守卫。果然,王纱凉启唇道:“把火灭了。否则我杀了蕞蓉和太后。”
火中的琴声断了片刻才又鸣响。——她这番举动他也没有料到。她本该是,可以换种方式的啊……
“她们在哪儿?”靳舒握了拳,也没去想那停顿了一下的琴音。
“自然在我所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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