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2-16
“大小姐!”
“悦儿!”
江智悦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卡翠珊珠宝行,去挑了几款今晚宴会要用的珠宝首饰,然后约了几个相熟的朋友,潘劲松师长的女儿潘倩苇,霍海军长的侄女霍恩彤等吃了上午茶,这才刚刚回到大帅府准备今晚的庆功晚宴。
“父亲!”达叔身后,楼梯上站着的,正是北洋王江宽,智悦的父亲,沪系的天。
一个男人动动脚,一片大地就会尘土飞扬,天生的王者姿态,威武的精神之气,就像神祗的前世今生,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念头,一个手势,天翻地覆的洪流滚滚而上,强力地推动历史的车轮碾过他保守顽固的脚步,鼓掌之间,便是天下重组风起云涌,颠覆下,抹不去这样被动的伟大与可悲。
“父亲!”智悦已有数月未见父帅,原本沉静的眼睛中光芒溢彩,连笑容,都似乎一瞬之间回到了纯真年代,抛却淑媛的仪态万千,她只是个父亲羽翼下的小女孩而已。
“悦儿。”江宽张开手臂,留出了最宽广的怀抱,给他唯一的女儿,这里没有风雨,没有险境,没有人心难测,没有利益交织,有的是永恒不变的家与爱。
家,与爱,膨胀开来的温情不知怎么的就渐渐冷却了下来,是啊,如果母亲还在,姑姑还在,英年早逝的三叔还在,最疼自己的爷爷也还在,这样的家,这样的爱,该是有多么的完整,多么叫人想念。
如今,智悦的心中轻轻叹气,她稍稍歪过头,看了一眼江宽,正是因为他心目中神一样的父亲,江家一族才连年遭祸人丁锐减,而庆幸的确是,还好,她还有父亲,安然无恙地在身边,她还有依靠,还有家。
矛盾,点点火苗,终会纠缠成地狱之火,狂热地吞下整个世界。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智悦很少讲话这么大声,却也因这重逢的喜悦而昏了头脑。然忽感不对,便压低了声音在江宽耳边问了句,“果真是今早刚抵沪的?”
“阿源的工作做得不错,确实长大了。”江宽眼角包含笑意地看了智悦一眼,说了这么一句。
“阿,源?”聪明到可以用精明来形容的智悦小姐现下居然卡壳了,只是傻傻地望着父亲。
“阿源现在磨练地可以挑起一些担子了,可是父亲最看好的,还是我们悦儿啊。”江大帅牵着女儿的手走下楼梯,蒋达已经把茶奉上,看到父女团聚的场面,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大帅,您,”蒋达眼圈开始泛红,慈爱地看了一眼智悦,“您可算是回来了,哎。”再不多言。
“老蒋,如果连你都要这般唉声叹气,我若离家,还如何放心地把孩子们都交托给你?”江宽笑呵呵地打趣着多年的老朋友。
“是,是。”蒋达就此退下。
“悦儿。”江宽看着端庄娴静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妻子的样子缓缓浮现在眼前,是啊,姑娘长大了,和母亲长地越来越像。想起唯若,也会在自己胜仗归来的时候,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满的温柔体贴,压抑的兴奋和思念,都只是静静的凝眸,和一杯清茶。
“父亲,你的病如何了?归程一切都还顺利吗?”其实智悦原本想要表达的,是父亲回来之后她的松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时时紧绷精神扛一身重担了,谁知话到嘴边,生生咽下。
姑娘家家,这样的坚强,这样硬撑的坚强,这样逼迫自己的坚强,会不会太过无情和残忍,也将她爱的男人,生生逼退。
“悦儿,该是父亲问你,一切都还好吗?”原本听到智悦的话,江宽应该是十分放心的,因为近期的变故从没有变成女儿的困境和负担,她反倒关心起自己的近况。只是与年龄阅历不符的成熟,叫江宽多出了几分心疼和担心。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殊不知她看似强大的内心,隐藏了多少开不了口的脆弱和恐慌。
“如果不好,您还能看到我们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吗?”智悦看出了父亲的担忧,想要让他笑一笑。
可是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沪系的这一切,家族的这一切会在我的手中灰飞烟灭,害怕所有灾难来临的时候,我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还好,还好,我保护了弟弟,庭轩保护了我,庭轩,智悦的心中,铺满了温暖的笑意,幸好上天还对我有几分格外的眷顾。
“是我疏忽了,”江宽饮了一口茶,发现并不是自己往日里常饮的铁观音,却是亡妻董唯若最爱的绿茶,庐山云雾。自打董氏离家搬走之后,大帅府就再也没有泡过这种茶。
“几日不在,蒋达失了规矩了。”江宽放下茶杯,这话说的,不知是在埋怨管家,还是在怪自己,让唯若的一生,一点点地,从天之骄女,变成彻头彻尾的悲剧。
“怎么了?”智悦看到父亲似有不悦,赶紧朝他的茶杯里看去,猛然明白过来,是泡错了茶。
“哦,这两天,前几天是,是母亲的,祭日,所以女儿自作主张,”智悦不安地看了看江宽的面前幽幽飘着雾气的绿茶,正应了那个如诗如画的名字,庐山云雾,“算是对母亲的,缅怀吧。”
董氏的离家出走,智悦现在算是明白了,是父亲的过错,可是她同样明白的是,父亲对母亲这种不顾家族脸面的决然出走十分气恼,因为她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公众无限的猜测和议论,叫他江大帅的脸面更是挂不住。
所以,董氏对容绰的老死不相见,是夹杂着感情的怨念深深,而江容绰,却恼怒地干干脆脆,情爱不留。
黄蜂尾后针,无情则毒,不论妇人与丈夫。
“我叫人给换了铁观音来吧。”智悦起身就要叫仆人进来,被江宽拦下。
“不用了,你说的对,饮茶,权当是追思吧。”江宽的语气中,冷漠地听不出丝毫的追忆和思念,让智悦心下难受百倍。
“这次没预料到赣军这么能打,会耗时如此之久,更没想到,蔚然他居然!”提起周镜茗,江宽没有预期的愤怒,却淡漠地,更叫人生畏,更多的,是心寒。
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兵戎相见,如何能够不心痛,不惋惜。
更没想到的是,蔚然一生最爱的女人,居然是自己从未爱过的妻子,当然,这是江宽不知道的,否则,真不知又该是何光景。
“悦儿,你受委屈了。”江宽拍了拍女儿的手,无限怜爱,纵然他不曾对妻子有情,女儿,却是他的宝贝,他的骄傲,他一生的财富。
“父亲千万别这么说,悦儿作为北洋王的女儿,自当与江家荣辱与共。”江宽听及此,略挑了挑眉,心下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了。
因为如此的荣誉感与责任感,和如此的气势与心胸,是他不曾在智源身上看到过的,至此,对沪系军阀,不知是福是祸。
还好,智悦是智源的亲姐姐,再不济,智源还有姐姐可以“垂帘听政”在背后辅佐他,那么他江宽未来的女婿,可就要慎重挑选了。
“父亲?”智悦看到父亲走神了,遂叫了一声。
“哦,悦儿啊,这次的危机,也算是锻炼了你和阿源,也试探出了沪系内部的忠奸是非,谁可堪大任,谁必须立刻除去,想必,你心里头也有数了吧。”江宽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要把周党一派的人统统除去,然后提拔年轻的军官,比方说,
“这次多亏了吴庭轩,团长,”智悦慌忙加了一句,后察觉不妥,也不再多言。
“姓吴这小子果真是有两把刷子,当初也算是没有看错他,自当提拔,你不用操心了。”江宽并未上心,也就没有发觉智悦情绪的变化,因为他要筹谋和善后的事情实在太多,已经无法面面俱到了,纵然以八面玲珑的他,最忽略的一面之中,却是父亲这个角色。
“今晚的庆功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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