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26
“孙小姐?”正在走廊上打扫的刘妈一转身,看到一个姜黄色衣服的身影匆匆从客厅内走出来,直冲着小令居的大门而去。
“刘,刘妈?”孙凤仪和刘妈一样的惊奇,她原以为冷清的小令居没几个人的,所以也不会有人看到自己,没想到就这么被捉了一个现形。
“孙小姐你没事了啊?”看到精神头很不错的孙凤仪,刘妈既庆幸又疑惑,刚刚才从过敏性窒息中恢复过来的孙凤仪现在手忙脚乱地要去哪里?
“我,没什么事了,吊水已经打完了。”凤仪伸出手背上的胶布给刘妈看,以证明自己此刻性命无碍。
“哦,那就好那就好。”其实心里面想的是阿弥陀佛得亏没事,不然依着吴团长那个眼神非得杀了自己不可。
“那个刘妈,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可能会回来,”凤仪撩了撩披肩的长发,觉着好像少了点什么头发有些凌乱,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悲苦地想想恐怕那次轻度脑震荡真的留下后遗症了也未可知。“也可能不会回来。”
刘妈满脸的凝噎看着凤仪的天真烂漫,再回忆一下她刚才说的话,她那句话压根就没有意义啊!
“如果庭,如果吴团长回来了,请帮我转告他,我在英芝,等他。”等他,忽然想到,心中有个牵挂的人,幸福才这么真实,充满了内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霸道地宣誓着他对自己一片芳心完全占领的主权。念及此,凤仪傻呵呵地笑了一下。
刘妈的表情立刻更加诡异了几分,她开始怀疑孙小姐难道过敏伤到脑袋了。
全部领土?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缓缓响起,好像女巫配制的毒药一样袅袅生烟,朦胧中,预兆着灾难的降临。
风未定,人初静,风未定,人初静。心绪不宁,人亦不静,凤仪的心中,有一块地方,正波澜再起,蠢蠢欲动,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仰天,她看到了阴云密布的天空,而她所倾慕向往的耀眼的太阳,此刻俨然不知何处去,心下失落不已。
“我要先走了,看天儿可能要下雨。”不等刘妈开口就匆匆消失在门口。
“看天是要下场雨了。”刘妈摇了摇头,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英芝酒店。
凤仪正拿着从侍者那里借来的烫发钳把她卷曲的长发慢慢拉直,然后两只眼睛还在装满衣服的箱子里来回审视着,在抉择到底要穿哪一件。
随着眼角线在逐渐的愤恨压抑中缓缓延伸,记忆回到了一个小时之前。
吴庭轩走后,在幸福中无所事事却又稍许有些头晕的凤仪想要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了解,十分不安。
竹下香织!凤仪的眉头紧紧拧住,眼神中射出一道怒气足以燎原的精光,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成天办成一副娇滴滴的可怜相,却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这样人皮妖心的女人,最是可恶!
心里把她咒骂了无数遍之后,凤仪不顾吊水还没打完,就自己心一横把针头扯了出来,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竹下香织,咱们走着瞧!
女人的心,本就那么一点地方,说是心胸狭隘,也不算是贬义词,更何况从未如此受屈的孙小姐,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一切的偏激,嫉妒,报复,这些笑容娇艳的恶魔一瞬间从潘多拉的盒子中通通窜了出来,窜进了孙小姐的心里,此仇不报何脸面见天下!
仇恨,原本只是男女之间你情我愿聚散离合的事情,在怒火中烧的孙凤仪心里,已经上升到仇恨,家仇国恨一起报,更不用说这还是个日本女人!虽说当时一些上层人士娶一位日本太太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只可惜,这个叫竹下的女人触了孙凤仪的霉头,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因为在孙凤仪十八年的人生中,还不懂得什么叫被辜负。
所以,胆敢第一个来碰高危防线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去死吧,竹下。
凤仪看着镜中直发的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的样子,额前几缕自然凌乱的头发,肩上柔顺地搭着垂直乌黑的长发,衬得她的脸蛋更是清秀,比起以往的活泼洋气,此刻多出了几分古典美人的柔弱之态。
可她也注意到了,这些日子没吃好睡好穷折腾下来,脸色并不太好,甚至于显得有些过于苍白虚弱,似乎连头发,都轻飘飘的。
很好,她要的就是如此之态。尔后,又在一叠旗袍中翻江倒海,如果穿得太妖艳,就白白浪费了这黛玉一样病态娇弱之美,如果穿的颜色太过素净,倒显得面无血色失了姿色,真真费神。
渐渐,心中有了主意。
卡翠珊珠宝行。
“少爷,有位小姐找您。”袁栋刚刚跨进门,就有人过来通报,有人找。
“谁啊?”袁大公子在杭州呆了几天趁夜赶来上海,现在头正疼犯困,却又不得不来公司看一看,毕竟这是自己的心血,如果搞砸了,自己又有何脸面去面对父亲。
袁栋的父亲袁华是沪系军阀的外事部长,专与各色难缠的势力打口水仗,连沪系一向的资助者德国人也一并拿下,袁氏一族官宦出身,所以袁华老先生对独子寄予厚望,可没想到,看似乖巧实则叛逆的袁栋一点都没有从仕的意思,反倒是抽了一笔钱,开了上海最大的西洋珠宝行,扯大旗叫嚣着要自己干一番事业,弃仕从商。
袁华没有办法,只好以五年为期限,让袁栋自己打理生意,如果失败了,一切后果自负的情况下,以后的安排都要无条件地听从父亲,男儿金口一开岂有反悔的道理,所以无论袁公子在哪儿玩在哪儿浪荡,该回来打理的时候,一定会按时回来。
“只说姓孙,正在会客厅里等您。”
“孙?”袁栋迷迷糊糊地正在回忆自己认不认识姓孙的女性客户的时候,猛然眼前一亮,一下子来了精神。
“好!我这就过去。”说罢就快速朝会客室奔去。
他的手下看到自己老板从昏睡状不消几秒钟就变为亢奋状,纳闷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工作了。
袁栋轻轻推开会客室的门,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个姑娘,正背对着自己。一身牙色的条纹旗袍将窈窕的身形充满暧昧地勾勒出来,朴素的颜色配上活泼的条纹,纯净优雅。半长的黑发简单地梳成一个辫子放在脑后,一个珍珠穿成的头花绑在辫子上。
眼前的一幕让袁栋开始推翻刚才的猜测,来人看样子不似孙凤仪。虽说身形是有些像,可是孙小姐的打扮装束一向是洋气娇艳,爱穿洋装甚于旗袍,颜色上也不会选这么朴实无华的色调。
“孙,小姐?”袁栋有些犹豫地张开口。
“宏梁哥哥。”
“凤仪?孙凤仪?!”袁栋惊讶地脱口而出,竟然真的是孙凤仪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抛却红尘素净清雅了?
“你,你,”袁栋走到凤仪的身边,绕着她探究式地转了一圈,实在不太相信,却又有很大的惊喜蕴含其中。
“怎么了?”其实袁少的反应原已在凤仪的掌控之中,只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孙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朴素了?”袁栋立刻收起刚才的样子,有些窘迫,然后朝着老板椅走过去,懒洋洋地坐在里头。
“这样,不好么?”凤仪不自信地朝自己看了看,又有些无助地看了看洋洋得意的袁栋。
“我只说了朴素,却并未说不好看啊。”故意想要逗逗她得逞不已。
也许她从前的装束让人觉得耀眼美丽,而现在她的样子,纯洁质朴,却有种让人心中怦然一动的幻觉,袁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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